就是这样,越让她感到奇怪。听到这话,一般都会问一句“哪里不同”,就算懒得搭话也会回一句“你想多了”。
如果坐镇厌烦聊天,也应该阖上眸子不再看她,怎么也不该像现在这样。
他定定地看着她,仿佛是不希望她再开口,又想要看到她的反应。
和光在心底笑笑,恭敬地退下了。
走到香炉处,海猴子撞笼子撞得更厉害了。
她脚步一顿,远远地问了一句,“坐镇,您可知道观邪的下落?”
悠悠的声音穿过层层叠叠的帷幕传来,他终于不再说嗯,“不知。”
砰——砰——砰——
海猴子撞开了一片帷幕,死死地盯着她,眼角通红,嘴里嗷嗷大叫。
和光心觉奇怪,这大殿无处不奇怪,常用却突然停了的香炉,神色癫狂的海猴子,外表与神情矛盾的坐镇
她想不通,只好摇摇脑袋,抬步离开了。
海猴子一直撞着笼子,一直到和光的身影消失在峰顶,它才蓦地停下。
大殿深处,坐镇从蒲团上起身,他脚下穿着一双草绳织就的拖鞋,踩在坚硬在大理石地面,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抬手投足间,是浑然天成的气度。
坐镇走到香炉旁,海猴子狂叫一声,摇晃着笼子猛地朝他撞来,即将撞上的前一刻,笼子陡然刹住,又晃了回去。
他神色淡漠,轻轻地说道:“既然我敢把你放在这儿,就自信没人能识破你的身份,别白费心思。”
海猴子从喉腔深处发出一声怒吼。
嗷——
他走近笼子,放了些食物进去。海猴子抬手就要掀翻食盘,被他一指头按住。
“劝你老实点,食物我只添一次,下次回来你饿死了,可别怨我。”
海猴子狠狠地用指甲划拉着铁笼子,发出刺耳难耐的滋滋声。坐镇却仿佛没听到一般,连眉头都没眨一下。
坐镇正打算收回手,海猴子猛地扑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坐镇的眉头皱了皱,屈指弹开海猴子,被它划破了衣袖一角,一个东西掉了出来,几下滑到了角落的阴影里,看不明清。
哗啦——
海风一猛,帷幕又高高掀起,一层层昏黄的阳光洒进来,照进了那片角落,赫然是一个猫行的陶哨。
坐镇缓缓走去,捡起陶哨,擦拭掉沾上的灰尘,他摩挲着,摩挲到陶哨一角,那儿刻着三个浅浅的文字——眬归城
197八百里
◎那么,整个沧溟海将落入海族手中◎
跨海桥之上,通行两岸的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桥梁塌陷的那段靠近滨海城,约莫十里,陷下一半,另一半无事,不影响桥上的通行。跨海桥之下,修葺的工匠大部分是滨海城的岛民,间或有几个练气期修士负责修缮凡人力所不能及的部分。
半空中,两名金丹期修士神情严肃,眼珠子牢牢地粘在工匠身上,不仅是监督工程,也为防止出现意外伤亡事件。
凡人工匠中,一名年轻人抬起头看了半空中的修士一眼,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小声地抱怨道:“他们掐个手指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要我们哼哼哧哧地干这么多天,有病吧。”
旁边,一名胡须大汉停下动作,擦了一把汗,喘气道:“别抱怨了,没这份工,你上哪赚钱去?这可比码头的搬运工赚钱多了,还管三餐。”
年轻人顶嘴道:“反正是给我们钱,他们就不能派金丹期修士搭把手,直接把钱给我们?弄这么麻烦干嘛?”
胡须大汉翻了个大白眼,又继续哼哼哧哧地干起活来。
干活时,年轻人的嘴巴就像海上的风,从没停过,又咸又涩。
“真好呐,有些人一出生就有灵根,不像咱们,是没什么用的凡人,一辈子瞎忙活,一眼望得到头。咱们还出生在滨海城,每天对着老什子海族,天天担心被鱼抓走,哪像大陆的人,只有他们抓鱼的命。”
“轮回,呵,说得真好听,谁知道我上辈子是不是凡人,下辈子是不是又投胎成凡人。什么轮回,什么下辈子,都是上边的人在扯淡!”
“我就是看不惯,为什么老子要在下边敲锤子,那些人”
轰隆——轰隆——
碎石子哗啦哗啦落下,桥墩猛地摇晃了一下,石柱上裂开一道道深刻的痕迹,好了好几个时辰修葺的桥墩又坏了。
年轻人怒骂了一声,气急败坏之下,扬起锤子朝石柱一砸,裂缝又蔓延开了。
胡须大汉深深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安慰道:“大师说最近的海底地震比较多,你也别气了,气坏身子就不值了。往好里想,咱们又能多领一天工钱。”
年轻人露出不甘心的表情,狠狠地啐了一口。
“咱们这不是在干无用功吗?再说了,修什么修,直接把岛上的人撤走就好了,经常受海族骚扰,这破地方有什么好住的?也就那些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