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长庚终于拔剑了,从拔剑到收剑,不过一剑。
巨网轰然碎裂。
涂四来不及震惊,巨网碎掉的那一瞬间,莫长庚消失了。涂四刚想后退,下一刻莫长庚就出现在面前,挥剑刺向自己。
涂四连忙挡住,剑刃碰撞之间,手臂剧烈地颤动起来,而莫长庚还是那副悠闲懒散的模样,仿佛这一切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涂四勉强格开这一剑,下一剑又劈头盖脸刺了过来,涂四边挡边退,莫长庚又攻又进。
不过一眨眼,战场就转移到了万丈瀑布之下。
身后,便是劈天断地的水流。
眼前,又一剑砍来。
涂四没信心退到瀑布下方,于是他没去挡这一剑,往上方退去。
轰隆——
莫长庚这一剑,竟然劈断了倾流而下的白川。
涂四瞳孔骤然一缩,既庆幸自己没去挡这一剑,又惊惧于莫长庚的实力。一万八千尺的白川,还是在底部,竟然能生生劈开。
哪怕涂四已然大乘晚期,也不敢说他能劈断。
涂四逆流而上,往上退去,莫长庚紧追其下。此时地势变了,他在上,莫长庚在下,这儿于他有利。不能再拖了,他决定趁机解决莫长庚。
他没有想到,一万八千尺的瀑布,才是绝望的开始。
漫天白流,劈头盖脸的水珠,大片大片的水沫,还有那不知从何处攻来的剑势,隐藏在白沫后方的剑刃。
一万八千尺,他追击温潮生下来,也处于优势,那时他只觉得这段距离何其短暂,眨眼间便过去了。此时,他等啊等,退啊退,却怎么也退不到头。
山巅,仿佛被搬离了。
噗哧——
腹部插入一剑,莫长庚不知何时逼到了身前,抬眸瞧了他一眼,眉眼间的笑容有些讽刺。
莫长庚又抽出剑,一脚踢向他,把他踢上了山巅。
涂四躺在山巅上,仰头看着悬在空中的圆月,心生一股终于结束了的感觉,剑道的差距大得令他惊悚,修为与实力的对比又让他绝望。
莫长庚飞了上来,闲庭信步地走到他身前,剑尖指向他的喉咙。
“谁派你来的?涅槃楼的楼主是谁?”
涂四瞥了一眼剑身,问道:“为何不用无双剑?”
“呵。”莫长庚笑了笑,“我想用什么剑就用什么剑,你管得着吗?”
涂四手肘撑住地面,喉咙顶着剑尖,缓缓坐了起来,“楼主?告诉你也行。”
莫长庚的神色变了。
涂四轻声吐出几个字。
莫长庚似乎没听清,紧紧拧起眉头,“说大点。”
涂四提高了嗓音,趁莫长庚分神,喉咙对准剑尖顶了上去,噗哧——脖颈穿过长长的剑身,一直顶到剑柄,面对莫长庚震惊的神情,他死死地抓住莫长庚的肩膀。
轰隆隆——
四面八方的灵气急剧汇拢而来,团团包围了他和莫长庚。
温潮生疾步奔来,焦急喊道:“快躲开!他要自爆!”
涂四原本以为会见到莫长庚恐惧的神情。没想到莫长庚仅挑高眉头,手臂一动,血肉横飞,剑柄连同手一起贯穿了他的喉咙。
咕噜、咕噜。
血液流个不停。
紧接着,莫长庚松开剑,收回手。剑落下前,手向他身后一伸,又接住了剑。
眨眼间,涂四肩膀一疼,两条手臂齐根而断,再也不能抓住莫长庚。
爆炸前,他被莫长庚一剑挑飞,调笑的声音穿过轰鸣的爆炸声,传进他耳朵里。
“自爆就想带走我,瞧不起谁呢?”
自爆结束之后,温潮生匆匆忙忙跑来,围着莫长庚上下左右、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急切地问道:“没事吧?没伤着哪儿吧?不影响天曜大战吧?”
莫长庚摆摆手,不耐烦地推开他,“没多大事,就是”
“就是什么?”温潮生声音一尖,身体都抖了抖。
莫长庚提起衣袍,叹了口气,“又毁了件好衣裳。”
万佛宗,杀戮峰顶,禅主殿。
大殿正中摆着香炉,烟气袅袅。
一修士正在书桌前作画,万千枝条,纸上红梅。修士白衣胜雪,温润儒雅。缺一小指,便有些遗憾。
香炉上的烟一颤,啪——香头断了。
黑衣人侵入殿内时,修士恰好点完最后一枝梅花。黑衣人见此情形,皱了皱眉头,出声问道:“杀戮禅主苦瓜?”
修杀戮禅的疯子,不该是这般模样。
白衣修士淡淡道:“是我。”他放下笔,抬起手臂,袖口露出一串指骨链,恰巧109根小指骨,黑衣人方才信了。
苦瓜把画卷悬在半空,画上的梅树与大殿四壁的梅树如出一辙,每根枝条都一模一样。不过壁画只有棕色的枝条,还没点上血色的梅花。
苦瓜抬手一点,大门啪地一下合上,殿内顿时陷入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