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下面的明非师叔,他也是一脸疑惑,传音道:“估计是原身的鲛人干的。”
谎言被拆穿,脸皮修炼到极致的和光也丝毫没感到不好意思,她适时转换思路,说出了另一个理由。“众生有灵,鲛人也是活生生的一条生命,前辈何必为了口舌之欲……”
话还没说完,和光脑子里传来了明非师叔的叹息声,“师侄,这个理由我用过了。”
和光一顿,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一瞬,接着笑得更灿烂了,语气也更真诚了,“前辈,您看大庭广众之下,剥皮抽筋什么的,影响不好吧。”
她努嘴指了指旁观的修士们,修士们一见王负荆火红的头发,都知道他是凤族眷属的身份,不敢上前挑衅他。哪怕有心疼的佛修,也不敢触他的眉头。
王负荆凤眸一扫,视线在旁观的修士们身上逡巡了一圈。
“嘁。”
不大不小的声音过后,旁观的修士们登时作鸟兽散。
和光又摆出了好几个敞亮的理由,硬是没能说服他。
她揉了揉眉心,以为要硬抢时,突然间想到王负荆是王家人,联想到王家人最著名的特点,她勾唇笑了笑。
她摸了摸腰间的储物袋,走近王负荆,轻声道:“前辈,这只鲛人一看就没几块肉,肯定又老又干,还容易卡喉咙,不如去酒楼吃顿好的。相逢便是有缘,这一顿晚辈请。”
说着,捻着几块上等灵石,塞进了王负荆手中。
王负荆神色不动,手里掂了掂,抬起眼皮,瞥了和光一眼,转身就走,临走前留下一句话,“你这和尚倒有趣。”
和光不知道自己有不有趣,但王家人贪财的性格倒是万年不变。
王负荆走远后,和光连忙扶起明非师叔,把他抱到岸边,掏出药膏,往他尾巴上的伤口擦。
和光还没见过明非师叔这么窝囊的场面,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话好,只得低头,装作二十四孝好师侄,屏气凝神地擦药,顺便撸了几把蓝色尾巴。
手感不太好,有点恶心。
不一会儿,明非师叔率先开口了,语气有些烦躁,“怎么憋得慌?”
这话,和光没敢接。
说实话,鲛人这个种族十分开放,尤其在日常装扮上,开放得有些有伤风化。
明非师叔现在下半身是密布着鳞片的鱼尾,没什么毛病,但是上半身是裸的。也不能称□□,胸口上方,蓝色的贝壳挡住了关键部位,通过一根珍珠链条固定起来。
和光的眼神一直没敢往上半身瞄,甚至为了避嫌,离得远了些。
接着,传来珠子与珠子摩擦的声音,她扭头扫了一眼,眼见明非师叔想要解开胸前的贝壳,她忙不迭按住了他的手,问道:“师叔,您现在是公的还是雌的?”
要是公的还好,要是雌的,大庭广众之下,不就成裸奔了吗?
明非的脸色登时一沉,嗓音干涩,“我也不知。”
两人就鲛人的身体状况分析了一番,从身体结构、生活习性到交/媾癖好,最后得出结论:鲛人没有找到喜欢的对象之前,男女不分。
和光还挺想亲眼观摩一番鲛人分化的过程,她压下企图上撇的唇角,道:“师叔,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如今的坤舆界乱成一团,鲛人的身份有些尴尬。”
她抽回视线,咳了咳,“要是不介意,师侄可以养着你。”
买一个大大的鱼缸,每天投喂!
明非轻哼一声,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自己挣扎着跳到河里,“不必,夺舍成鲛人,自然有鲛人的活法,我打算去沧溟海看看。”
师叔有自己的目标,和光也只能道一声一路顺风。
临走前,明非师叔的神情异常郑重,留下一句劝告。
“菩提秘境内,历史的流向不会改变。在某些关键的节点,无论遇上多大的阻碍,关键的历史人物总会做出他要做的选择。”
和光当然明白,但是万年来,无数执法堂的前辈进入菩提秘境,都遇上了最严肃的问题。已知结局不变的情况下,你是否会做出试图推翻历史的无用功?
她坐在原地,沉思了一会,也没思考出什么结论。
如今,她不过夺舍成了一名万佛宗的普通弟子,能做什么事情呢?要是夺舍成了万佛宗掌门,说不定还能和天魔玩一玩。
就在这个时候,冷不丁地传来一声尖利刺耳的鸣叫。
嘎——
她扭头朝声源处望去。
王负荆没有去下馆子,而是看中了一只白花花的肥鹅,使劲抓它。
那只鹅虽然膘肥体壮,但是身手敏捷,靠着风骚的走位,躲过了王负荆的爪子好几次。它嘎嘎嘎地叫着,朝着河边逃过来。
和光站远了些,为鹅让开逃跑的道路,没想到那鹅一个甩尾,又朝着她而来,还冲她不停地大叫。
白鹅刚大鹏展翅,一跃上空,就被红色的爪子擒住了命运的后颈肉。
王负荆捏着它的脖子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