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睁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尉迟昇的意思,脖颈放出的白光已然回答了他们。
砰——砰——砰——
爆炸声不绝于耳。
院子的事情很快收场,奴隶们回到了牢房,巡守修士出门去抓逃跑的奴隶,过不了多久都会被抓回来,尉迟昇并不担心。
今夜的暴动,虽说是近些年来最大的一次,但是奴隶们闹多了,尉迟家也不怎么在意了。不过是死个把个人,少了些银子罢了,尉迟昇最多被骂几句。
对于奴隶们来说,这却是一次他们抱予极大期待的尝试,希望的曙光生生在眼前破灭。奴隶的新人们或许能撑到下一次越狱,行将就木的老人奴隶们就说不定了。
至于越狱的主犯——白玉螭,尉迟昇本以为她早就逃了,没想到她竟然跑去最后一个牢房解救奴隶们,因此晚了一步,没能逃出尉迟家。
尉迟昇专门捡出白玉螭的档案,翻了一遍,看完不禁笑了。
“你也是个奇人。”
尉迟昇上下打量一眼白玉螭,她被绑在铁柱上,浑身伤痕累累,已经结痂的疤痕是旧伤,鲜血淋淋的伤口是他刚才抽的。
他抽了这么久,她硬是连哼都没哼一声。别人或许会觉得佩服,他却觉得颇没成就感,往铁刺倒竖的鞭子倒上盐水辣椒,抽得更起劲了。
他狠狠地抽向她的脸,给那疤痕交错的脸上又加了一道。
“怎么?发起暴动发上瘾了?千壑界没玩够?跑到天极界来,又要玩一遍?”
白玉螭抬头,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一字一字纠正道:“不是暴动,是起义。”
“呵。”尉迟昇起笑了,“起义?那你‘起’成功了吗?你若起成功了,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怎么会被跃渊界送来当奴隶?”
尉迟昇把档案往她脸上拍了拍,“你和盛明华一起发动起义,鼓动跃渊界脱离千壑界。她成了跃渊界的代表,你成了千壑界的阶下囚。被关了几十年,你还没想通?因为她盛明华是乌束的人,你这丑货给乌束做婢他都不要!”
白玉螭瞥到档案上盛明华同乌束站在一起的画像,脸色沉了下去。
尉迟昇似乎嫌刺激得不够一般,说得更起劲。
“这一次诸天大会,跃渊界的那些老东西一听说千壑界的代表是乌束,连忙把代表换成了盛明华,那些老东西的心思昭然若揭,不就是想着再和千壑界搭上线吗?”
“天曜大战就要开始了,你跃渊界连个大乘期战力都拿不出,拿什么站稳前五百的位置,凭什么脱离千壑界?”
白玉螭咬紧牙关,嘴里满是恶心的铁锈味,她没说话,硬是把血水咽了下去。
以前跃渊界还是千壑界的附属界域,每三千年的天曜大战,千壑界会派来大乘期修士和化神期修士,当作跃渊界的大乘期战力和化神期战力,帮助跃渊界渡过大战,站稳排名。
在附属界域和他们的主人界域之间,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
作为回报,跃渊界必须献上不可计数的奴隶和仆人,奉上举不可举的灵脉资源。如此之下,哪怕站稳排名,拥有了充足的轮回名额,跃渊界也没有足够的资源培养修士。
一步一步,跃渊界越发离不开千壑界。
跃渊界勉强也能挤进前五百,也不是没有大乘期巅峰的修士,但是那些大能不肯豁出性命,不肯为跃渊界拼一把。他们只差一步,就能升入渡劫期,飞升也不是不可能。
在他们心中,明明可以靠千壑界就能办成的事儿,明明付出点奴隶和资源就能得到的地位,为何要拿他们自己的命去拼。
他们不在意奴隶和资源,底层的牺牲对他们来说无足轻重。
作为利益既得者,他们只想极力稳住那个局面,重新把跃渊界推到千壑界的脚下。
尉迟昇毫不掩饰语气里的讽刺,“做了这么多年的狗,就算一时咬断了锁链,还真以为自己能独自活下去不成?”
呸。
白玉螭狠狠啐了他一口。
啪——
尉迟昇被吐懵了,反应过来,怒上心头,狠狠鞭笞她,打算就这么打死她。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守卫的声音,“少主,千壑界又送了一批奴隶来。”
哒、哒、哒,节奏的脚步声渐渐走近。
一队队双手双脚绑上锁链的奴隶走了过来,每一个都沉默地低着头,与以往瞪眼叫嚣的奴隶不同,这一批奴隶似乎接受了事实一般,一句话都不吭。
尉迟昇本想教训一下新人,没想到他们这么“乖”,怪没意思。
尉迟昇问道:“哪个界域来的?”
守卫顿了一下,“千壑界没说,似乎是跃渊界?”
白玉螭闻言,猛地抬起头,看向这一批奴隶。
窗外刮进一阵风,吹起某个奴隶的头发。白玉螭瞥到了一枚眼熟的梅花钗,薄冰雕成,不是插在发髻上,而是插入脖颈中。
白玉螭瞳孔骤然一缩,那只钗,盛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