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难理解, 他6岁的时候就知道人死之后是没有魂魄的。要是有人想说服27岁的姚湛空,想让他相信这世间有死而复生这回事, 他估计会直接带人上专机,让他亲眼看看白云里到底有没有神仙。
“先生,”宋磬声自觉自己已经算掏心掏肺了,“我是谁,不是我说了算的,我的身份是您决定的。”
退一万步来说,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告诉姚湛空“我希望你去死”,他就真的能为了他去死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既然是与不是都无法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又为什么要将主动权交到姚湛空的手里?
可姚湛空听见这句话的感受又有不同。
他隻觉得“宋念生”身上有巨大的割裂感。
他像宋磬声,什么都像,哪里都像。
这种相似甚至能让他推翻过去二十多年建立的三观,让他像个精神病一样相信人死可以复生。
可他又不像宋磬声。
宋磬声没有这么卑微,他哪怕蹲在人身前姿态也是高傲的,他更不可能口口声声一个又一个“您”,甘愿做个小小的仆人。
更让姚湛空无法理解的是,如果他是,他为什么不承认?他们之间有那么多过去,又有那么多旁人所不知的秘密,只要他愿意承认,愿意举证,怎么可能证实不了自己的身份?
“先生,”宋磬声注视着他的眼睛,道:“我忘记了很多事情,真的给不出确切的答案,但有一点很明确不是吗?我是姚园的佣人,您需要我做什么,我就会做什么。”
宋磬声蹲累了,也不想再僵持,他站起身,轻声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姚湛空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如宋磬声所料般摇了摇头。
对话好似已经结束了,姚湛空也的确不再追问他的身份了。
宋磬声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轻松居多还是失落居多,他只是在想:在关于“宋磬声”的事情上,姚湛空是真的很容易放弃啊。
他平淡地笑了笑,道:“那我先离开了,先生。”
宋磬声推着餐车往外走,刚刚迈出三四步,却听身后传来一句:“等等。”
他回头一看,却见姚湛空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二人视线相撞,姚湛空突兀道:“今晚过来陪我。”
宋磬声推着餐车的手猛地一紧,他眼含探究地看向姚湛空,迟疑道:“您的意思是?”
“不是说,我需要你做什么,你就会做什么吗?”他一边说一边向宋磬声走来,语调平稳,却隐含试探,“陪睡一晚,不过分吧?”
宋磬声歪了歪头,出人意料地答应道:“可以。”
不等姚湛空说话,他又说道:“不过姚园有规矩,非工作时间,佣人必须回房。如果是今夜,可能要委屈您跟我在佣人休息室里挤一挤了。您能接受吗?”
姚湛空那双桃花眼本就自带几分媚态,只是被纯金瞳色压製,让人不敢生出绮念,可他一旦像此时一样带上笑容,眼波流转时便有了醉人的魔力。
他唇角微弯,似笑非笑道:“好啊。”
宋磬声淡淡一笑,遵照礼仪向他微一鞠躬,道:“那我先去厨房了,先生。”
姚湛空摆了摆手,宋磬声便离开了。
系统想问又不敢多嘴,从踏出主屋一直忍到宋磬声将餐车推回后厨,这才憋不住了,“难道今晚就是破局的关键吗?您和姚湛空的关系终于要有突破性的进展了吗?可是这不就和您一开始的计划相违背了吗?”
“不是,没有,不违背。”
宋磬声一一回答了系统的疑问,随后离开厨房,走向休息室。
“放心吧,”系统是他的合作伙伴,怎么也得让它搞清楚目前的状况,“姚湛空不会和我做到最后一步的,他不过是想试试我会不会拒绝而已。”
系统道:“可是您没有拒绝。那今晚呢?他还会来吗?”
“会的。”宋磬声走在石板路上,望着沿途路灯打出的灯光,语气淡淡道:“如果我拒绝,那事情就会陷入之前的循环里,我和姚湛空之间的关系就会一直沿着‘我到底是谁’这个话题兜圈子,永远不会有进展;如果我答应,他就会试试看,看能和我走到哪一步。”
“什么意思?”
系统已经不止一次为自己的愚笨感觉懊悔,它甚至觉得自己出厂的时候智力设定出了问题,不然也不会像个傻子一样,明明旁观了全程,却搞不懂他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宋磬声叹了口气,却不是在怪系统,他只是觉得姚湛空挺没意思的。
宋磬声道:“站在我的角度或许挺难懂的,可站在姚湛空的立场,这件事好像又挺简单的。”
姚湛空虽然被他的身份所迷惑,可那又能怎样呢?他一开始就没想过回头去爱“宋磬声”,他隻想走出去,有新开始。
所以,“宋磬声”这层皮在身份模糊的时候,是吸引姚湛空的重点。可他一旦真的成了宋磬声,姚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