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嘴还口的话来。
严况握着他手掌,空出另只手来从他发髻里挑出两绺碎发散在额前,柔化了他原本的男性棱角。
“再等一下,别动。”
严况低声嘱咐着。可程如一哪里还能动,余光中,他看见严况又从袖中摸出根檀木簪子来。
不同于衣裳的简陋,那簪子雕工倒是极为细致,只一眼便叫人认出是凌霄花。那花于枝头开的优柔袅娜,栩栩如生,全仰赖于精致雕工与巧妙排布的纹络,虽是假花,却仿佛真有凌霄花的气韵生动,迎红日而往。
程如一看着严况将那开的正好的凌霄替自己簪上发髻,还反复观察,像是确认簪正了,方才安心的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严况自认这伪装的极为巧妙,可却不知程如一为何还是垂着头。
正当他要问时,却忽闻街上有人嚷了起来,说得却是方言,严况听得不甚清楚,程如一却是猛地抬起头来,眉心蓦然一紧。
随即,不在少数的百姓自大街小巷中奔涌出来!那阵仗简直比接驾皇帝都热闹,仿佛前头有什么下金雨撒银票的热闹。
眼前人群交错,两人尚未回神,身后又有人群冲将过来,严况立时侧身撤步,将程如一护到一侧。
严况神色疑惑望向程如一,可程如一自己同样发懵,神色里更比严况多了一份震惊和质疑。他上前随便拽住个老乡,忍住讲家乡话的冲动,只用字正腔圆的官话道:“这位乡亲,敢问这是发生何事了?”
“哎哟,你不晓得?”那老乡闻言一拍大腿道:“你们是外地人吧?可是赶上大热闹咯!”说着他指着前头道:“死人咯!死了个平乐县的大祸害!据说还是给他婆娘杀嘚!”
“稀罕哦,头回见喔!快要审咯,我不跟你讲咯!”
说罢,那人连忙拍开程如一,快步加入前方的大部队。
程如一仍旧不可置信,但看严况还有些疑惑,便解释道:“平乐县不大,又是藏在这山坳坳里头的,山贼杀不进来,就算是流民要饭的都不会跑到这种地方来,故而治安极好,上次平乐县出人命案子,还是……”
“还是我家的。”程如一叹了口气道。
“那这,去看看吗。”严况见他好奇,便顺着问一嘴。
谁知程如一却摇了摇头道:“没那么多时间看热闹,我只去看看她,咱们……就走吧。”
严况闻言刚想接话,身边却走过一对话唠的夫妻,那丈夫正大声议论道:“就说何俊勇不是好东西,被他婆娘撒了吧!”
“要我说,他那婆娘也是条疯狗……”
谁知那妻子刚一开口,程如一竟瞳眸猛地一缩!整个人怔在原地,呼吸也愈发粗重,脑中飞速运转,却理不清分毫头绪。
严况见状不由问道:“怎么,死者你认得?”
程如一动了动嘴唇,双眼瞪得如杏子一般,冲严况点了点头道——
“认识……岂止是认识。”
作者有话说:
小程女装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因为他是犯人嘛,已经死了的那种,如果忽然出现在家乡不太好,转换一下性别,乡亲们,诶就可能觉得这丫头挺俊,看着有点子眼熟,就不会被发现啦,仅此而已,绝对不是作者的什么恶趣味哟~x
平乐冤案
街上行人骤增,使得那原本人影稀少的街面,刹那间热闹非凡,与先前俨然是两幅天地景象。
程如一的目光随人流匆匆,眼中写满迟疑惊惧,还似带着三分担忧诧异,相处这些时日,严况还不曾见过他这般神色,又一时想不透缘由,只能握住对方的手,轻声安抚道:“别急。”
末了,他又低声道:“你若不是忍故人死的不明不白,我陪你一同过去看看就是。”
手背相贴的温热叫程如一略略回神,却没应声,只随着严况与人群一道向前,可眼下的这条路,程如一实际上却是再熟悉不过。
平乐县衙。
昔日门可罗雀的衙门今日却破天荒的挤满了人,严况与程如一来的晚了些,一眼望去便唯有黑压压的人影。
可方一靠近,入耳便是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门内堂前传来女子哀呼,声音入耳一刹,严况清晰感受到身侧人竟不可抑制的一抖?
百姓们挤在门前的用方言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严况大多听不懂,这口音却让程如一倍感熟悉,一字一句清楚真切的听在耳中——
“太惨咯太惨咯……”
“真是,不敢看咯。”
“疼成这样还不讲真话?是个哑巴了不成?”
“哑巴?我记得她明明是个疯子哦……也不晓得何家的为啥子要娶她。”
人群挡住程如一视线,那一声声惨呼听得他心肝颤栗,他正下意识想退……却见严况骤然上前,拉起他猛然挤了进去!
“哎哟!哪个挤人!”
“大个子了不起!大个子挤人哦!”
严况这一举动难免激起群愤,但毕竟身处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