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允许佛门侵占人间气运。
这是双方都不会回头的巨大矛盾。
那道人站起身来,道袍的袖袍垂下来,手掌握着画卷,道:“我说的一甲子是通过因果和气运推断出来的,但是那其实只是一个幌子而已,若是他们来,便是一场大战;若是他们不来的话,难道我还会杀到西天佛国吗?”
道人伸出手,道:“人间为避障。”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观世音缄默许久,终究叹息,双手合十,道:
“贫僧会回转西天佛国,去告诫诸佛,希望他们当真可以回头。”
齐无惑忽而感觉到了一股气机的复苏,正是燃灯的气息,稍有讶异,观世音也在数息之后感应到了这一股气息,道人开口道:
“说起来,贫道这里还有一位故人,也是在烂陀寺寻找到的,是那位上清洞玄真君将他送来至此,服下丹药,休养数日,今日转醒,菩萨不如一起来看看他。”
观世音点头。
齐无惑带着观世音走到了里屋,推开门来的时候,看到燃灯已经睁开眼睛,他的身上缠绕着用药浸泡过的布条,手掌扶着墙壁,手臂上青筋贲起,努力地站起身来,身子不断颤抖着,可见虚弱。
观世音下意识惊呼出声:“果然是您,燃灯前辈?!”
这一声低呼,惊扰心神,燃灯一口心气散开,身子一晃,便是又重新坐回了床铺上,这起身的动作就仿佛耗尽了他一身的根基和力气,跪坐于床铺之上,大口喘息,曾经行走于山海人间,晒太阳而有些发黑的面庞此刻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大滴大滴冷汗。
“是观音,还有……呵……,是无惑道友吗?”
燃灯认出来了来者,警惕的心神一下子放松下来,双手合十,道:
“是你们救了我?”
观世音回答:“不是我,是……”
齐无惑没有接话,只是出现在燃灯身旁,伸出手轻轻按在了僧人的肩膀上,一股醇厚的炁涌入了燃灯的体内,迅速没入他的身躯之中,为其温养身体,齐无惑道:“燃灯大师,你的根基损伤严重,现在先不要勉强自己,好好休养才是。”
“咳咳……贫僧无妨,但是烂陀寺,烂陀寺有问题!”
燃灯伸出手抓住了齐无惑的手臂,压低了声音,语气急促而用力,道:
“你们立刻,立刻去西天佛国寻找佛陀出面,将烂陀寺镇压,里面那些菩萨全部都走入了邪道,修行的时候越发偏激,咳咳,烂陀寺里面有三千七百六十四人被困,要把他们救出来。”
齐无惑沉默下来。
观世音神色隐隐痛苦。
燃灯似乎明白了什么,呢喃道:“佛陀,也有问题吗?”
齐无惑回答道:“烂陀寺的行为,是为了图谋人间的气运;而其诸多举动,都是在诸佛默许之下的,甚至于在我那道友出面的时候,有一尊佛为了救烂陀寺的诸多邪行菩萨,隔空出手,和我交锋了一招。”
诸佛默许。
佛陀出手庇佑。
燃灯神色痛苦复杂,双目失神,隐隐空洞,道:“烂陀寺,现在呢?”
齐无惑道:“被贫道一位朋友踏破了。”
“里面的百姓皆已救出来。”
听到了这句话,燃灯眼底重新燃烧起来了一丝光来,有期望神色,甚至于是恳求的神色,身躯前趋,轻声询问道:“百姓,还有多少?”
齐无惑道:“七百余人。”
“七百余人……”
这个数字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子一样刺入了燃灯的心口,让他的身子晃了晃,似乎一瞬间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拉着齐无惑袖袍的手掌一下松开来,而后坠下,神色苍白,本来笔直的脊背一下子塌下去,旋即闭着眼睛,眼角流出眼泪,呢喃道:
“竟然如此,怎么会如此?”
齐无惑能够自眼前僧人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浓郁的悲伤,燃灯本身的根基就因为折磨而破碎,此刻情绪极度悲伤之下,心神都有些散乱了,元气混乱,道人单手按着他肩膀,道:“燃灯大师,你到底遇到了什么?”
是在询问,也是希望燃灯能够转移思绪。
僧人双目闭住,回答道:“妖界之别后,贫僧短暂回到了佛国,而后又察觉到了佛国内部在我离开的千年间,似乎逐渐兴盛一种偏激执着的修行法门,我担忧这样的修行会让他们逐渐走偏,故而一路探查……”
伴随着燃灯的讲述,齐无惑和观世音仿佛看到了他的经历,看到他发现端倪,逐渐顺藤摸瓜地追寻,最终发现了烂陀寺的时候,却发现一路前行时候帮助自己,同修八千年的朋友也已坠入了这等邪道之中。
在燃灯奋不顾身,渴望救出那些百姓的时候,却也代表着自己也深入了绝境。
而后被一个绝对信任的道友背叛,被以一污浊法器直接钉穿了后背。
最终燃灯一番挣扎,因为妖国之伤势未曾痊愈而被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