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可能多背下一些来!”
“懂吗!”
“死记硬背,也要给我都记住!”
少年道人看着东岳大帝的目光,他慢慢点了点头,老者方才松开了手掌,往后一靠,坐下来,嗓音平和,所说的东西齐无惑都已经不能理解,只能靠着元神硬生生把这些文字都记录下来。
甚至于还需静心冥神,盘坐在那里在内心重复不知道多少次,才能够将这些东西都记住,这些东西的玄奥和复杂,甚至于比起太上传授给齐无惑的那一部分亲传内容更甚,更为庞大。
老者看着那少年人皱眉记忆,能够感应到这少年记忆了他之帝道的内容,哪怕只是死记硬背下来,魁梧的老者靠着圣胎,他坐在锦州的地脉上,神色怅然,闭着眼睛。
大帝,也会做梦么?
也会做的。
“是很无趣的梦境。”
“只一些本来已经以为忘了的‘人’,很多,非常多,还是个小土地时候的道士朋友,第一个给我修建庙宇的富豪,那个叼来了果子的小鸟儿,还有那个跪在我土地神像面前,祈求自家孩子能够岁岁平安的盲眼老婆子,太多了,我都以为早忘记了。”
春风,夏雨,秋日落叶,冬日飘雪。
悲欢离合,生死别离。
此刻回忆,那在东岳的万载,都是这些东西。
真的是漫长而又无趣的岁月啊……
老者又想起刚刚那少年道人的疑问:
“前辈梦到了什么?”
祂看着眼前闭着眼睛的“他”,看着“他们”。
最后只是自语道:“没什么的……”
“没什么。”
齐无惑,破四正
东越大帝传授的东西,齐无惑根本不能够理解,更不必说掌握,悟道。
那种高渺,庞大,繁杂,几乎让齐无惑有一种夏虫不可以语冰的感觉,因为以夏虫之寿,不曾见到过冰霜,纵然是再如何聪明的夏虫也不可能理解冬日万物肃杀之感,而齐无惑的悟性纵然是再如何强,但是终究只是个十六岁少年。
他不能领悟修道万年之久的大帝,在已经走过了三才全,先天炁,三花聚顶,过八难,聚五炁,化纯阳,踏己道之后,更走数千年道路的大帝,所见到的是怎么样浩渺,怎么样庞大的风景。
现在那大帝告诉他的画卷辽阔,也只是“画卷”而已。
即便以齐无惑的天赋,也耗费了很长的时间,才勉勉强强地硬记下来。
又更改了部分阵法,被东岳大帝以一股炁遮掩了自身的形藏,送回了所在的屋子,少年道人化作了原本模样,站在窗户边,推开窗户,阵阵鸟鸣不绝,他看到了太阳升起,灿烂的阳光落下,照在了山中河川幽谷,泛起了涟漪层层叠叠,让人不由失神,为这安静,为这美好。
少年琴师看到山巅上,有青狮族的少年少女们在修炼,吐纳。
打熬拳脚,服食灵药,有远处的少年看到穿着月白色衣裳的少年琴师,朝着他挥手,笑容灿烂纯良,大声喊着道:“琴师,无痕琴师!”似是昨夜席上曾经听少年道人抚琴的,只是修行之时做这些事情,自然引来教习不满,一抖手在那少年头顶砸了下。
而后面容肃杀的青狮朝着齐无惑方向遥遥一礼。
带着一众年少者继续远去,于山间吐纳。
清泉石上流,山间幽谷,是好风光。
犹如当年之锦州。
而少年道人知道,这一切宁静和祥和,是基于青狮大圣的地位和实力,故而,皆将会在自己的阵法下摧毁,他安静站在那里,听到后面传来声音,转身踱步走去,看到门外,小家伙伸了个懒腰,脸上懵懂。
少年道人伸出手揉了揉小蓬草的头发,道:“去洗漱吧。”
“嗯!”
小蓬草用力点头。
只是不片刻,就看到小家伙踩着水跑过来,最近有了些神光的脸颊上有惊慌失色的感情,以及能够被清晰地读取出来的,“那个女人怎么又来了!”的茫然和暗暗磨牙的恼怒,噌一下藏匿在道人的背后,从他的袖袍后面冒出一个小脑袋,满脸警惕地看着远处。
少年道人叹了口气。
已听到了声音:
“小蓬草,姐姐来找你了。”
齐无惑果然感知到那位女扮男装的荒爻再度出现在这里,后者并不在意齐无惑,只是又取出些许糖果,笑着对少年道人背后的小蓬草道:“来,今日姐姐给你带了新的点心,比起青狮族这种粗蛮的地方厨子做的,可是好太多了。”
小蓬草双手抓住齐无惑的袖袍,龇牙怒视着眼前的女子。
后者见小家伙似乎并不过来,荒爻也不在意,只是将那晶莹剔透,内蕴流光的点心轻轻放在一侧的桌子上,悬在虚空,而后颇为遗憾地离开了,一直到现在,她仍旧希望能把小蓬草带走。
“你太弱了,根本护不住她的。”
荒爻在和齐无惑交谈的时候,语气冷淡而理所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