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华彩流转,灿烂辉煌。
正是有此人间,才有此人;而正有此人,方才可知道这浩浩人间,该有群星万象,而非是那无边死寂之夜。
量劫将起,人道大兴,自有超凡脱俗者,应运而生。
年轻道人长叹声气,似乎明白了今日之灵机感应,手指拂过那孩子眉心,温和道:
“我今来此,原是为你。”
老土地不解,少年道人却是踱步到了山路一侧,而后就只在这里不动了,索性盘膝坐在了这青石上,自有山间老松蔓延过来,如一华盖,遮于少年道人的头顶之上,群兽安静无声,只是跟随在后面。
风雪满山,唯此地清净。
老土地和闻讯而来的山神肃立一旁,为此无形之中沉浸着的张力和肃穆压迫,隐隐然身躯微微颤抖。
天地自然大道隐隐随其而动?
这等境界。
当真只是地仙?!
那孩子醒悟过来了,此刻还是安静,少年道人伸出手指逗弄他玩耍,想了想,这孩子毕竟是刚刚出生没有多久,就被其父抛在了这山间,纵然是有山间诸精怪野兽保护,却也必然亏损了根基。
齐无惑想了想,索性五指微合,自自身的内景世界当中,取出了先前自己成“地仙”的时候,玉皇给他的礼物,都是些灵材诸物,这孩子还咬不动蟠桃,故而只取了玉皇所送之琼浆灵液,轻轻喂养给他,虽然不足以说是立地成仙,但是至少也可以让他被抛弃这事的根基被弥补。
或可体力轻健,可有蛮力。
土地公不解道:“您是在等什么?”
年轻道人想了想,回答道:“在等他的缘法。”
“嗯??”
老土地公实在是不解,也只是在旁边等待着,只是风雪渐渐大起来,少年道人身边自然是永远温暖如春,孩子玩耍之后,吃了琼浆玉露,得一身好根基,渐渐沉睡下去,老土地公和此地山神也下意识朝着那少年道人附近靠拢过来。
他们的道行根基不差,可是既然能蹭点温暖之风,那就蹭点,省点法力。
少年道人垂眸内观,体内人之炁正自缓缓流转,缓缓提升,竟然比起先前这两个月的修持来得更大,少年道人却是好奇,自己这怀中婴孩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而在这个时候,老土地忽而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低下头去看。
“噫?来人了?!”
齐无惑也循着那一丝丝因果线看去,他只是能够感觉到,这孩子身上非常强烈的一根因果线在靠近,所以才在这里等待着,也是感觉到了这些山中的野兽对这个孩子的眷恋,所以才没有当即下山。
只是风雪渐大,来者可见,齐无惑微微抬眸。
山神,土地亦如此,瞪大眼睛看去。
那是……
一名女子。
年纪不大,面色苍白,似是身子还虚弱着,快步踉跄,行走于风雪当中,老土地和山神便立刻看得出来,这女子才生子不久,身子虚浮,恐怕正是那孩子的母亲,纵不知其为何与那位年老的勋贵相合,不知道其各种理由,但是她也是在发现自己的孩子被抛弃之后,便是即刻寻来。
道人神念一扫,眼前这渐大渐盛的山间风雪刹那之间停住了。
那位女子本来艰难前行,本家贫寒,那贵胄是有派遣侍从侍卫照顾孩子,可是一日那侍从抱走孩子,却再不曾回来,时间越长,越是担忧,几次三番询问之后,却是自旁人口中问出道路,当了簪子坐马夫之车来此地。
纵然知道自己的孩子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仍旧还是跌跌撞撞自这风雪之中往上走来,她的身子弱,隆冬之时,风雪尤盛,几乎有些摇摇欲坠了,只凭借着那一丝丝念头死死撑住了,忽而风雪骤止。
她抬头茫然,几乎有些不可置信,而后却见山腰之侧隐隐有人,当即奋力,加快脚步前行。
不知为何,此刻反倒是身体轻健,一口气地走了上来。
越往前面走,就越是觉得身躯变得暖洋洋的,之前久年生活贫苦的暗伤,仿佛都要被抚平了似的,再抬起头,却见到山上风雪骤停,青松伸枝如华盖,诸猛虎,黑熊,猛兽匍匐在后面,一侧有老者,壮士肃然而立,一侧则是年轻的道人怀抱着自己的孩子。
山下如红尘,此地清净自在。
“孩子?我的孩子……”
女子只是被这般画面震动了一下,旋即便是看到了那穿年轻道人怀中的孩子,什么似不在人间,似仙似神似妖狐鬼祟之感,尽数都给抛在了身后,连忙奔去,少年道人早已起身相迎,微微俯身,将怀中孩子递过去。
女子一下子近乎于是抢夺一般地将孩子夺了过去,抱着孩子,感受到孩子的体温和脉搏,先前那种孤身一人自家乡来此地,而后顶着风雪上山的韧性和坚韧似乎刹那之间就消失了似的,一下坐倒在地上,紧紧抱着孩子,先是啜泣,旋即大哭起来。
土地公闻之而有恻隐之心,侧开头,抚须感慨,不忍再看。
那女子哭了半晌,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