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骜,有话也不会好好说,只随心随意,面皮还薄,只好如此做缓兵之计,希望这数月里面可以让他稍微放下些许心结。
至于弟子之说……
老者抚须,看着眼前少年道人,心自笑一声,无声自语道:
“只稍吃些亏,便可以让弟子得莫大裨益,怎可以不做呢?”
“除此之外,亦可以开解道友心结。”
“岂非是一举两得之事?”
“况且……”
况且,亦非虚言。
唯希望此弟子可渐渐成长起来,有朝一日,为同道之友,方才是足堪快慰此心之举。
区区一师徒名分,暂且吃些亏。
又能如何呢?
何必争抢来,争抢去?
老者带着三分玩笑感觉自笑着道:
“反正也是吾的。”
少年道人盘膝而坐,呼吸吐纳,白色的衣服外面罩着蓝色道袍,呼吸之时,自有悠长之感,仿佛一方天地随着他一起起伏,自有三两分逍遥清净之感,三花聚顶异相在身后流转,等到了元神抵达最后一步,就会迎来三灾之中的雷劫。
对于那些走旁门左道,只知推动修为而不知养心神心性的修士来说,这雷劫可谓是必死之关卡,对于佛道两门正宗来说,雷霆之劫倒只如寻常罢了,以齐无惑的根基深厚程度,这雷劫对他怕是连半分阻拦都做不到。
倒是可以趁着雷劫关头,炼出一门神通来。
老者抚须想着。
待得天边一抹紫气渐渐散开,少年道人睁开眼睛,双目温润如玉,呼吸吐纳绵延而出,仿佛这万里山川之云气,皆出于吾,额头光洁,气质文雅,真正历劫之后,归来静心修行的道门风姿,也已养成。
少年起身,行礼道:“老师。”
老者含笑颔首,想了想,若是那上清真来,少年道人这岂不是一张口就漏了陷,老者是以道:“无惑今日修行如何?”
“根基稳固,吐纳似乎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了。”
齐无惑想了想,将自己遇到的问题都说出来。
老者未曾改变大的方向,只在细节和经验不足之上为其斧正。
如同少年道人仍旧在走自己的道路。
旁边却又有一位经验无比丰富的老者在一并行走。
于是许多先前靠着齐无惑自己的年岁和经历无法解决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仿佛其本来就该要如此一般圆融,少年道人闭目沉思,思考理解了老师的教导之后,隐隐有恍然大悟之感,道:“多谢老师。”
“无妨的,伱为我弟子,本该如此。”
“不过,老师倒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嗯?商量?”
“老师尽管吩咐便是。”
“呵——此事不同,需得要和你通一声气。”
老者含笑道:“他日却是先不必称呼老夫为老师,三月之内,此称呼暂且掩去。”
齐无惑不解,却也答应下来:“弟子明白了……”
“可是为何?”
太上带着一丝丝愉悦的微笑,道:“往后你自然知道了。”
他袖袍一扫,齐无惑发簪便散去了原本的神韵,这原本是为了遮掩气息,以及一定程度上定住天机的法宝,但是现在太上亲身在此地,自然是用不着这样的物件,老者笑着道:
“无惑可要勉励修行,吾那一桩神通,可是需得要你和二归一,复本归元。”
“得了那【一炁】,方可以修得的。”
“说起来,老夫倒是极期待,你那化出的身形,会是怎么样的模样。”
……
血海滔滔,天河奔走,二者相撞,其声势极为浩大,更如雷霆也似一般。
上清大道君负手而立,注视着这波涛汹涌,回忆太上所说之话语,太上其性格虽如道,然而道之流转,并非是非黑即白,此人性情如道,道有阴阳,此人行事亦是如此,有为无为皆是自然而然,方才所说,未必就是真的。
可若是假的,恐怕也是看出来自己先前恼怒之模样。
故意给自己一個台阶下去罢了。
上清大道君忍不住道一声:“当真是个不知道根底性情的糟老头子。”
左右来回踱步,神色渐宁,无论如何,既是这太上都说了不是他弟子,而是道友,又是后土亲自相邀请,自己若是再如先前恼怒之时的反应一般不去铸剑的话,岂不是掉了面子?!
不可不可……
但是此人就算不是太上的弟子,也至少得到了部分真传,要吾教导他,却不可能了。
本座可没有兴趣给太上的苗儿添土浇水。
虽说如此,但是大道君回忆那少年道人一路行来的所作所为,无不是契合自己的本心,让他数次都忍不住击掌赞叹,而今当真要如此放弃他吗?他其实对于这样的道门弟子是颇为欣喜赞赏的,也愿意提点教导一番,只是还抹不去面子罢了。
上清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