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钟青刚过一条,与众人打了个招呼就安静坐在一边,静静等待下一场戏。李宏才是个悲剧角色,钟青很聪明地用“入戏”解释了自己在片场判若两人的转换。
我想,不管在哪里上班,他应该都是老板很喜欢的那种员工。工作能力强不说,态度还很端正,一点就透,而且遇事总会先反思自己。另外,一旦进入办公场所,就一门心思只想着工作,其他闲事从不考虑。比如现在,整个剧组都人心浮动,偏偏他如老僧入定。
“啧!挺会唬人。”
“……眠总不要瞧不起人嘛!我觉得钟青是真有大智慧。”
得了吧。都当钟青难以捉摸,只有我知道,他不过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与钟青相比,明馥一就是另一个极端了。明大神向来面面俱到,让人如沐春风。如果你能感受到他的敷衍,不用误会,那肯定是因为他早已在心里做出了判定——你,没有价值。
小太子死缠烂打的原因很快水落石出。
明馥一要拍新电影了,大制作。
取景地就在青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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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如不动
40
明馥一刚换了经纪人,就拿下大导巨饼,这回还是和影帝双男主。眼见实绩在望,粉圈士气大振,漫天抽奖喜不自胜。连带着我微博账号底下的谩骂也少了许多。
自家哥哥发展如何,其实她们心里最清楚。
我心里也高兴。毕竟同场竞技,尴尬的人又不会是我。我巴不得明馥一站得再高些,到时候摔下来场面也好看。
倒是钟青,这两天总是紧着一张脸,平白添了几分肃杀之气。wendy私底下跟我说她老是有种穿越的错觉,仿佛又回到了明里暗里被人挤兑的暗黑七月。
“这才哪儿到哪儿?”我觉得钟青这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蛮好的,“你明一哥向来教人如沐春风,要不要……”
还没等我说完,wendy立刻捂住耳朵,表示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您可饶了我吧!我一个下等人怎能直视明月之光?”
明馥一高人一等的做派是把双刃剑,端看舆论如何引导。毕竟,小员工也是有自尊心的。
唤醒了身在福中不知福的wendy,我去休息室找钟青。
《落花生》整个剧组公用一间大化妆室,角落里的清静位置默认留给大腕们。可我今天一进门,就看到钟青难得坐在角落里,正龇牙咧嘴地往自己身上拍膏药。见我进来,他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这又怎么了?”按照钟青以往的表现,现在应该迫不及待地凑上来才对。
我接替了钟青的工作,往他自己够不着的地方拍了块膏药,钟青兀自一言不发。
我耐着性子,一边给这位祖宗按摩僵硬的肩膀,一边温言软语纾解人家比肌肉还要硬上三分的心头郁气。
钟青起初想躲,后来不知怎么又停了,任由我动作。觉出手底下的人慢慢放松了身体,我也收起用蛮力泄愤的心思,开始不轻不重地敲打钟青发僵的肌肉。
《落花生》里很多劳动场面钟青都得实打实地干,激活儿时旧知也是需要时间的,没几天他身上就已经大伤叠小伤了。只是这种累出来的毛病也没什么好方法缓解,只能抽空慢慢调理。我从前伺候过明馥一,学了不少按摩技巧,在钟青这里也就续上了。
“没什么啊。”钟青避重就轻,“我应该会提前杀青。”
换角再起风波,钟青不是不知道,可他能做的也只有加倍用心,保住这个陈松眠争来的机会。
“你放心,是你的,谁都抢不走。”不管背后是不是明馥一挑拨,我陈松眠要做的事情,还从没有做不成的。
我的保证似乎并不能安抚钟青低落的情绪,好在他还记得我最讨厌拐弯抹角,主动起了话头。
“昨晚看了明馥一的最新采访,他说你们从来不是同事,而是并肩奋斗的战友,更是一辈子的朋友。”
我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大家都是朋友。”
这话一出,钟青的脸色仿佛更难看了。一看钟青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钟青是这种人:他这辈子应该从没跟谁撕破脸皮,解决纷争最常用的手段是说服;说服不了的就冷战。遇到不喜欢的人,他不会主动给对方找不愉快,更多地情况下,他会选择漠视。
像我和明馥一这样明明闹掰了还维持着表面交情的做法,在钟青看来纯属浪费时间。
“什么样的朋友啊?”钟青拉过我的手,一根一根地摆弄。
嗯……
这就是开诚布公的后果。
从前是我没往那方面想。和钟青重相逢,他毫不遮掩,饶是我再迟钝也该回过味来了。我百分百能肯定钟青是同类且对我有意,只是当真不知道这份情是从哪里来的。
过去的应酬交际我早就记不清了,如今的钟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还需要继续观察;但无论如何,这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