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蝉声绵绵不断,阳光大把大把地泼洒,空气燥热得彷佛要将人蒸发似,一切影像都刺眼得让人无法看清。
寂静的午后,寂静的道路,突然响起匡啷匡啷的噪音,一辆老式货车七抖八摇地驶进凹凸不平的巷子里。
巷子两旁全是低矮的两层旧式楼房,阳光一路泼洒无碍,几户人家打开纱门探头采脑地瞧着,手里还摇着小圆扇。
“来了来了,新邻居搬来了!”白家老大在门边喳呼着。
咻咻咻,转眼间,门边又挤了三颗小萝卜头。
“哎呀,别挤啦!”老三白意美将老四小小的头颅给拨了开去。
“呜呜大姊,三姊欺负我啦!”老四叽哩哇啦地抗议着。
就在一阵吵闹中,匡啷匡啷的噪音愈来愈大声,蓝色小货车缓缓驶近,阳光从巷口一路跟进,一片热气氤氲中,依稀可见一车的家当,还有一团黑黑的影子。
白家四个小萝卜头个个睁大了眼睛仔细瞧着。在刺眼阳光中,彷佛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咦?好黑的一张脸呀,好白的一口牙
白意美眨了眨眼。那是一张男孩的脸,正咧口笑着,方才闪闪发亮的正是他的一口白牙,颊边还嵌着笑窝好阳光的一张笑脸,她不禁看傻了眼。
小货车停在从巷底数来,带妹妹过来!”
刚才笑得一口白牙的大男孩手里牵着长得圆嘟嘟的小女孩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另一个瘦不拉叽的男孩。
男人双臂一张,将三个小孩拢在身前,笑咪咪地介绍:
“这个素偶家老大,叫柯柏勋啦!这个瘦巴巴的素老二柯柏章,他们兄弟的名字也很有意义哟,素俗俗特别查字典的喔,意思素希望他们以后长大都很有出息,可以拿勋章,呵呵呵!”
男人一副以自己的聪明为傲的模样,古意憨厚得让人不自觉被感染那份笑意,连旁观的邻人也跟着笑了。
“阿爸,我啦我啦”一只圆嫩小手轻扯了下男人的裤子,嘟着嘴的小女孩显然很不高兴被人忽略了。
“啊哈!差点忘了≈20320;。”男人蹲下身来伸手抱着小女孩。“这个素我唯一的宝贝女儿啦,她叫柯柏娟,她才五岁,麻烦≈20320;们都都照顾。”
白家四姊妹望望这个,又看看那个,眼里尽是好奇与兴奋;她们又多了三个玩伴。
白意美却是紧盯着柯柏勋。近看之下,他的身子圆圆胖胖的,很厚实,有一身发亮的、属于夏日田野里稻穗熟透了的铜金肤色;此刻他正对着她们微笑,那对眼儿细细长长又黑黑亮亮的,很引人注目;而他的微笑就像此刻耀眼的阳光,闪花了她的眼。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那张笑脸上隐隐闪露的白牙和笑窝还一直深植在白意美脑海里,鲜明得一如当初,不曾因岁月流逝而褪色。
没多久,白家和柯家两家人很快就混熟了。大人们彼此闲聊得很愉快,还会互通有无,给个一把青菜、送一袋水果之类的,你来我往,屡见不鲜,感情热络得很。
当然,一帮小孩混熟的速度就更不用说了。整整两个月的暑假,让一堆小萝卜头之间的感情进展快速,成天黏在一块儿嬉戏玩耍,不亦乐乎!
柯家老大和白家老大同年,今年十岁,身为头儿的他们自然得负起照顾弟妹的责任。柯家老二和白意美同样八岁,至于同为老么的柯柏娟和白意满差了一岁,白意满比较大。
两家夫妇都是劳动阶级者,早上出门上班,一定得等到傍晚太阳下山了才会回到家。柯家爸爸虽是卖水果维生,却也是早出晚归,两家孩子几乎可以说是放牛吃草。
不过,乡下人就是这样,为了?口,哪还顾得到其它。孩子随便养随便大,也没听说哪家孩子出过什么问题。
当然,在这种辛苦家庭出生的小孩,总是多才多艺的。淘米洗菜、养鸭喂鸡、洗衣晒衣无所不能,甚至是煮饭作菜也有那么一些火候。没办法呀,全是教生活给磨出来的。
话说回来,这样自立自强也没什么不好。该做的工作一做完,一群孩子像放出去的鸟儿似,在外头玩疯了玩野了,弄得全身脏兮兮的,只要在家里大人回来前回家洗好澡,摆好乖样儿,也就平安无事,不必吃上一顿竹笋炒肉丝。
两家孩子常这么互相吆喝着玩在一起,倒也和乐融融。但毕竟是孩子,吵吵架总是免不了,一吵起来,壁垒分明,枪口一致对外,比谁的火力强,也比谁骂人的字眼狠,总要争一个没有意义的胜负出来。
奇怪的是,那柯家老大小小年纪脾气修养却忒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白意美头一次觉得吵架吵得好没意思,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这天,不知为了何故,好像是两家小的玩扮家家酒玩得翻脸还打起架来了,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那柯柏娟却哭得震天价响,惹得两位哥哥替宝贝妹妹出头。
说出头其实也还好。柯柏勋只是温言劝解着,反倒是柯柏章那瘦小子劈哩啪啦猛炮轰,惹恼了白意美,两人隔着纱门对骂。
“瘦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