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公主的话让场面上所有人都支棱起了耳朵。
福吉听到华昌公主居然敢这样说,毫不顾及皇家颜面,正要出口相救,但是福安却朝他使了个眼神,又摇了一下头,这就让福吉失去了接话的时机。
余清窈抱紧胸前的书册,深深吸了口气,华昌公主牵扯到了秦王和楚王,她就不能再一味躲避,柔声道:“公主慎言,清窈已嫁给秦王为妻,还请公主莫要拿清窈与两位殿下说笑了。”
她不想让这件事显得太过严肃,故而话音的结尾也是带着一些上扬的笑音。
就仿佛华昌公主不过在与她开玩笑一样。
华昌公主只是直肠子也不是完全没脑子。
余清窈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就是不想她在閬园闹得两人难堪,这好歹还是在秦王的地盘上,若是把余清窈欺负狠了,万一把他招惹出来了怎么办?
想起曾经见过太子殿下四平八稳坐在高堂上,看着卷宗没有半句话,仅仅是漫不经心地冲下面的人微笑,几个老奸巨猾的大臣生生吓得跪伏在地。
这也就是为什么太子总是端着一副温文尔雅、雍容不迫的微笑,却也能让人悬心吊胆,不敢小觑。
哪怕他现在头衔前加一个废字。
和他正面起冲突,绝不是什么上上策。
华昌也只是嘴皮子图个痛快,并不想引火烧身,但是她又不想丢面子,遂昂着下巴,道:“反正你怎么说也没用,你和我大哥的事阖宫上下谁人不知。”
这话又不是她胡诌的,众人皆知的事情,她就是说,也算不得错!
余清窈垂下眼睫,面色很平静,声音很轻柔,但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公主殿下,我与楚王再无干系。”
再无干系。
李睿将将在影壁后站定,视线从眼前那面磅礴大气的九蟠团龙镂纹望出去,只能窥见一些模糊的影子。
好像琉璃盏里摇晃的烛光,曳出光怪陆离的颜色。
充斥着怪诞。
虽然看不清人,但是余清窈的嗓音他总是很熟悉。
一群人当里,他可以毫无障碍地分辨出那独属于她婉转温柔又带着一些北地独有的腔调,就好像是清风抚过苇草,细细挠过心尖,有些酥麻麻的味道。
然而这一句话让他心里的火再次腾了起来。
他开始为自己费尽心机来这一趟,感到无比的愤怒。
“殿下,眼下不是个见面的好机会,人多眼杂,难免会传闲言闲语到贵妃耳中。”护卫不由提醒他,就怕楚王气昏头,会不管不顾地冲出去。
李睿何尝不知道被华昌这么一搅局,再出去就多有不便。
他紧紧闭上了眼,半晌后终于提步避开。
前院里,福吉皮笑肉不笑地道:“公主殿下稍安勿躁,秦王殿下说了公主殿下是贵客,一定要奴婢们用心招待,待他稍作休整就会过来。”
余清窈心想,适才李策兴趣缺缺,可没有想要来的样子。
福安却是知道,福吉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对付华昌最有效的法子莫过于搬出秦王。
果不其然,华昌公主听见秦王居然要过来,马上就待不住了。
但口里却说道:“哼,少诓我了,四皇兄最是喜静的人,这里乱糟糟的怎么会来。”
“殿下虽然喜静,但是公主毕竟不同于旁人,于情于理,殿下也是要出来见上一见的。”福安接过福吉的话,继续补充。
这下华昌公主彻底把眉头拧了起来,环顾四周一圈,看见那几个花匠居然停下了手里的活计,都在听热闹,恼怒道:“你们看什么,还不快点挖,本公主可没有这么多时间陪你们在这里耗着!”
其实八颗山茶花树已经挖的差不多了,可他们还没来得及收拾场地,华昌公主提起裙子就要他们带着东西走,就怕晚一些真要碰上秦王。
一伙人闹哄哄地离开,就剩下余清窈和福吉、福安看着前院的残局苦恼。
”明日奴婢和福吉会来收拾,王妃早些回去休息吧。“福安大约估计了一下收拾的难易程度,两个人约摸花一日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福吉弯腰帮余清窈一起捡书,边点着头,“是啊,王妃,这些事交给我们来做就是了。”
余清窈却忽然蠢蠢欲动起来,指着那片翻起来的新鲜土壤道:“我想要这块地,行吗?”
福安福吉还未答,忽然束手而立。
“你要地做什么?”一道温润的嗓音就从后面传来。
余清窈下意识紧张地抿了一下唇,把小脸慢慢转了过去。
原来不仅华昌公主怕他,其实她心里也是有点点害怕的,也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总仿佛李策天生有着一种掌控力,在他目光所及之处,都会不约而同地臣服于他。
余清窈两手捏着一册封面都泛黄的古籍,扬起嫩白的小脸,眼看着宽肩窄腰的青年一步步走近。
他压根没有沐浴更衣,还穿着那身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