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分毫。
余清窈撑起身,扭头往下看。
李策捋起两只袖子,精瘦的手臂上拱着淡青色的筋,一路延展到了手背上,而他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指圈轻轻松松一扣,就把她的脚腕整个圈住,拉着她的小腿一点点往自己的方向拉去。
仿佛只要他愿意,自己整个人都能给拖走。
余清窈张着唇,往外吐着气。
“不揉开,会肿。”李策知道她脚踝痛,但是这种情况下不能由着她说不想,只能找着话题引开她的注意力。
“乳媪你不是很喜欢吗,为何不留她下来陪你?”
“……乳媪年纪大了,她在遥城过了一辈子,早已经习惯了那里的生活,更何况知绯的孩子才一岁,正是离不开人的时候,我怎么忍心让她们再来身边伺候我……”余清窈抽着气,“殿下……你轻些……”
余清窈来金陵的时候带着四名丫鬟,但在很短的时间里陆续被余府以不同的明目送回遥城后,只留下了年纪最小,性格最弱的知蓝。
无奈的乳媪只能给女儿们在当地找了人家说了亲。
知绯如今初为人母,自不可能离开太久。
余清窈低声说完,几颗刚刚孕育的泪珠就从睫毛缝隙里迫不及待渗了出来,挂在小脸上,慢溜溜滑下来。
李策不得不再寻一块新帕子去擦她掉眼泪,笑道:“你当真是水做的,眼泪怎么也流不完。”李策看着帕子上洇湿的一块痕迹,轻轻笑着。
“是疼的。”
余清窈呼得一下把脑袋撇到了一边去,不让他看自己眼泪。
李策扶着她的脑袋掰了回来。
“是我太大力了。”李策戳了戳她的小脸,“别生气了,我保证至少在我们离开中都之前,会让你再见明威将军的,好不好?”
“殿下说的话我都会当真的。”余清窈眨了眨眼,注意力果然都被引开了,鼓起的脸蛋也渐渐消了下去。
“我跟你说的哪句话不真了?”李策用帕子把她脸上剩余的泪痕都擦干净,又说道:“过不了一两天,我们就到中都了,期待么?”
余清窈坐了十来天马车,早坐得身子骨都要懒了。
听李策说快到了,顿时一扫心底的苦闷,开始期待起来。
中都。
顾名思义曾是一座都城,后因西北两境外敌频频侵扰,再加上发生过几次特大洪灾,导致当时的皇帝不得不考虑迁移都城到更安全的地方,这才有了后面的国都金陵城。
经历了十多天的奔波,余清窈总算随着车队进入了此行的目的地,中都城。
上一世她还没有来得及亲眼欣赏这座古都,今后她却有很多时间去慢慢了解它。
与金陵城的布局相似,中都城也是按着中轴对称布置的。
左右两边的古朴商楼鳞次栉比,茶楼、酒楼、布店、米店……但凡金陵城有的,中都也有,而中央一条笔直的大道直通往中都的中心——秦王府。
再没有被赐给秦王之前,也被叫作别宫。
在民间市井中,好几天前就开始流传着秦王就藩的消息,下午见到城卫们骑马清道,就知道秦王是真的来了。
如今正值夏日,秦州十天里有六七天是下着雨,今日也不例外。
午后刚过,天上就积了厚厚的雨云,没过多久就像是拧布一样,哗啦啦往下掉雨珠。
雨越下越大,路上的行人却不见少,百姓们都在企足而待、望眼欲穿,想要见一见当年太子的风采,不过令他们失望的是,直垂下的车帘挡住了所有,没有人能够看清里面的情况。
两边骑着马的黑衣护卫神情肃穆,让人连靠近一些都不敢。
所谓皇族的威仪在这一刻尽显无疑。
两名小吏在人后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交头接耳起来。
“怎么办,秦王殿下这就来了,咱们大人还没归呢?”
“是啊是啊!不是说路上会给秦王设绊子,预计至少还要晚几日才能到……现在可怎么办?”
“……哎,还那还能怎么办,只能老规矩了!”
两人揣着不安,怀着小心思,冒着大雨又匆匆离开。
雨点打在车顶上,砰砰砰的声音好似无数的石子砸了上来,如此嘈杂的环境却也掩不住外面的人语声。
“殿下,外面好多人在看着我们。”余清窈被百姓的议论声弄得紧张起来,虽然她没有露面,可却仿佛感觉到那些视线都能穿过车壁、车帘看见她脸上的慌张。
李策正坐在榻上看书,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听到余清窈彷徨担忧的话就直起身,握住她放在身侧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下,“别担心,你很快就会习惯的。”
“我怕我做不好。”余清窈失去了左手的支撑,不得不歪扭过身子,往李策的方向倾身。
“在閬园因为是被幽禁,没有太多人前来打扰,可在秦州却不同,我是名义上的藩王,你是我的王妃,他们既要畏惧我们,也要吹捧我们,所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