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赐名,以后自当叫万年春便是了。”
万延春因方才为康熙介绍生产线也混进了屋子在末尾站着,此时也赶忙上前磕头,认领下新名字,激动得红了脸。
她一个头磕在地上,凌霄心里就是一抖。
康熙失笑,转头问凌霄说:“朕看你这名单上,做工的都是正经旗人,管事的倒都是宫女太监?”
凌霄理所当然说:“因为生产线就是他们琢磨出来的啊。”她指着身边新改名的大宫女说,“煤粉的搅拌比例,是她一点点试出来的!居功至伟!”
康熙听此一怔,目光扫向万年春,高高在上的一屋子贵人也头一次正眼看向一个伺候格格的小宫女。
万年春站在众人目光中心手足无措,她攥着衣服想要重新跪下去,又不知说些什么话,只好求救一样看向凌霄格格。
凌霄目视康熙,朗声道:“我新作杂诗一首,愿献于万岁驾前!”
康熙眉头一挑,看着凌霄格格灿若晨星的炯炯双目,心头有强烈的预感——有了不起的诗作即将问世了!
老皇帝扫视屋内各色人等,视线最终落回凌霄身上,沉声道:“且念来。”
素面屏风抬进来,凌霄悬腕提笔,在大清政治中枢的围观下书一首惊世诗篇。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
一句落笔,满屋寂静。
哪里万马齐喑?谁可哀?
连四爷和十三爷都坐不住了,诗谏?!
凌霄全然从容,心定手稳,一气呵成将末一句写完——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格格是想做官吗
凌霄格格给大清政治中枢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她聪慧机智, 大人们回家看见蜡烛和盘子,没有一个人能忍住做科学实验的好奇心,的确不是戏法, 我盖杯子水也倒流。
她驭下有方, 带着一屋子宫女太监能造出蜂窝煤。
她惊才绝艳,一首杂诗立镇大清文坛。
她勇敢——卧槽卧槽卧槽啊!
当日凌霄格格一首诗写完, 那个效果啊,怎么形容呢,连老八都彻底信了老四在雍王煤这件事上确有冤情。
凌霄格格,一个有独立政治观点的女人!
注:她表达的内容是注定千古流传的诗篇, 表达的方式是当面把诗篇怼皇帝脸上。
也就是康熙爷了, 政治舞台老表演艺术家了,能接住她携着风雷霹雳的一招。
康熙穿过静若寒蝉的从人, 不理会他四儿子欲言又止, 背着手只看着屏风欣赏诗作。
“你想做官?”半响,康熙问道。
老皇帝的声音是很平静的, 四爷心中却是一跳。
他们这些皇子近几年基本是揣摩老爷子心意为生,四爷今儿这么一揣摩, 开始肝颤。
以凌霄的纯洁身份,以她展现出来的本事,尤其是老爷子要在名篇出世的历史时刻凹明君姿势的政治习惯, 这时候凌霄说声想, 执政五十年的皇帝就真能封她个官儿做!
四爷在这一刻突然顿悟了, “仁”的确是有用的!不管康熙是不是求名, 你就说凌霄会不会感动吧?
凌霄今天感动, 明儿他汗阿玛就能知道自己给他上了“圣祖仁皇帝”的美称!
“汗阿玛!”四爷立刻开口喊人,康熙却看都不看他, 你这个夫主做不了凌霄格格的主。
“做官有什么意头。”凌霄干脆拒绝了。
她垂头沉思一会儿,说道:“我不光想火怎么能越烧越旺,我还总想,这衣食住行是怎么来的。庄稼生长要靠太阳,衣裳被服要纺纱织布,取暖烧水要伐木采煤。我想一个盛世,总要是很多很多的粮食,天下人都能吃饱穿暖。”
屋子又寂静了。
凌霄格格从容不迫、天真无邪:“我劝天公降人才,人才是能把庄稼种得更多更好,是织布更快更多,想办法把火烧得更旺,自然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满屋子人想给她跪了。
康熙爷深深看着她,“史官何在?!”
“臣在。”史官应声出列。
“都记下了?”
“都记下了!”
凌霄格格把诗意解释得这么分明,康熙爷再看屏风上的诗作,又是另一番滋味,只觉字字闪着金光。
他的声音也含笑了:“那你是进谏劝朕广开选才之门?”
“您选才是选来做官。”凌霄说,“我看这天下处处是人才——只要钱物发到位了,宫女太监也能把生产线折腾出来。”
康熙爷哈哈大笑,一拍桌案上的表彰名单:“这些钱,朕出了!雍王煤暖的是朕的百姓。”
钱没什么,“雍王煤”三个字被康熙爷这么正式说出口,全场皆惊。四爷上前正要开口,凌霄的话却还没有说完。
她款款道:“我们王爷把圆明园给我,我不也把冬天的北京城烧暖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