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看到过:过去一周,她每天都花大把的课余时间练习摒除杂念,吃饭时,巡视时,甚至连入睡前都(毫无成效地)尽量不去想他。为了他,他的小姑娘想要做得更好。他当然也知道,在这些课上,清除杂绪对爱茉尔来说极其不易……尤其因为给她带来这些杂绪的人是他本人。
其实,每晚窥探她的那些回忆和幻想,对他何尝不也是一种考验?他回想起自己适才触碰她那晚记忆时的犹豫,心中升起一阵烦闷。退缩和逃避——这不像他的风格。况且,那晚他只是在尽到对学生的职责,何须对之回忆退避叁舍?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似乎在畏惧那扇门后的什么东西——她那晚回忆中的什么东西——即便那段同样的记忆也封存在他脑海的某处。
但汤姆来不及多想。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继续练习。除了自己,他还能放心让谁来教她?
他望着爱茉尔汗湿的小脸儿,沉默了片刻。
“let’s
try
different
thod,
y
dear
rex
close
your
eyes
breathe
deeply
and
out
slowly
hale…
exhale…
…
and
out…”
(咱们试个别的方法,我亲爱的。放松。闭上眼睛。深呼吸,呼入……呼出,进……出……进……出……)
少女像以往一样,完完全全把自己交托在了他手里,一字不差地遵循他的指示,紧闭着眼,强迫自己放松、镇定,呼入、呼出。
他走到她身边,一手搭在她肩上,尽量让声音舒缓、抚慰。
“i
want
you
to
ia
dark
roo
strong
walls
where
pitch
bck,
where
you
can’t
even
discern
the
outle
of
your
hands
front
of
your
eyes”
(现在想象一间暗室。坚固的墙。屋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爱茉尔强迫自己不去理会他指掌在她肩头的温暖。好在,他很快就挪开了手。
呼入……呼出……
那间屋子……在她记忆宫殿底层,不过没关系,它不是最糟糕的。而且,如果它能帮她学会大脑封闭术,她愿意短暂地回到那里。
不过这次,没有醉酒的母亲,没有碎了一地的酒瓶,没有蟑螂和耗子……没有……
只有呼入……呼出。
“good
excellent,
aore
i’ g
now”(好,很好。我现在进来了,爱茉尔。)
他静悄悄滑入她脑海里,如鱼得水,那么温柔平缓,若不是他的提醒,她甚至都没注意到。
但汤姆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爱茉尔脑海中的不是想象,而是一段回忆。
————暗室冷得像冰窖,七岁的小女孩儿蜷缩在角落里,因饥饿和寒冷瑟瑟发抖,鲜血顺着额角流进眼睛里……
汤姆浑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间凝结成了冰。
他不顾她的抵抗,在她的记忆里横冲直撞,像一条被激怒的毒蛇,无差别地撞开任何挡住他道路的人或物,冰冷的怒火将宫室层层燃烧,将那些爱茉尔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放下,甚至已经遗忘的痛苦伤疤一一剖露。
———第一个继父的儿子抓过爱茉尔手里的书。阿格里皮娜攀着她哥哥的肩膀,冷嘲热讽,“要不是我爸爸养着你,你和你那个贱人妈妈早就得进贫民窟讨饭了。你居然还和我们一起吃饭,穿一样的衣服,睡一样的房间!你听好了,这里的书全是我们的,即便我和卡里古拉一个字都不看,也不许你翻一页!”
———卡里古拉把书高高举起,用书脊对准爱茉尔的额头。她想躲,但为时已晚,厚重的籍角正砸中她的额头,热乎乎的粘稠液体顺着额角滑下。阿格里皮娜顺势拽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反复撞在书柜上。玻璃碎了一地,有些扎进她头皮里……
———心中的恐惧被愤怒所取代。她是个人!没有任何人该被如此欺辱!
———阿格里皮娜和卡里古拉躺在地上,浑身都是玻璃碴,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