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
窗外的景色是华灯初上映着车水马龙,一辆辆轿车有序地排着队串成形状颜色各异的珠链,我这才发现生活也其实很有电影的荒诞感,就在飞驰而去的每个时刻。
一回去小筝就察觉到我状态不对,给我热了杯牛奶,可邢戚午迟迟也不走,看住会逃的狗一般在我房间里办公。
我身心俱疲,牛奶热了四次还没能送进来后我实在扛不住先行睡下,隔天醒来发现床头的牛奶杯空空如也。
邢戚午一夜没走。
他和李孜泽都怪,太怪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择手段。
李孜泽想让我不能忘记他,想让我永远属于他,于是欺凌,强迫,强制标记我。邢戚午想让我变成一个他眼里合格的“谢久宥”,想让我学会听话,于是威胁,设局,警告,甚至放任我被李孜泽强暴。
我抱起身子把自己缩成一团,累,真的很累,无力的累,不管做什么都逃不出去无法摆脱的累。
我像是在走一个迷宫,迷宫的入口站着邢戚午,出口站着李孜泽,这要让我往哪里跑?
不管哪里都是死路一条。
下午我打起精神去看母亲,照例给她削一颗苹果,也不知道是不是苹果不新鲜的缘故,这味道让我闻起来想吐。
我把削了一半的苹果放在母亲手里,温声道:“妈,先将就一下吃吧,等你醒过来我削一座光秃秃的苹果山给你好不好?”
“我可以陪你一起削。”
闻声,我抬眼望去,惊觉李孜泽正倚在门框上玩味地看着我笑,他不知何时到的,不过看样子来的并没有很久,他手上还提着的一盒虫草与鲜花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如临大敌,下意识护在母亲身前。
“别紧张。”他说。
李孜泽从容地把礼盒与鲜花放在玻璃桌上,顶着我充满恨意的眼神举出个投降的动作:“宝贝,我只是想来看看阿姨。”
“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
“怎么会不需要。”李孜泽一步步朝我逼近,“你是我的oga,你的母亲自然也是我的母亲,我来看自己重病在床的母亲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不可抑制地随着他前进的脚步逐渐后退,气极反笑道:“你够无耻。”
“嗯。”他神情淡漠,“知耻太累了,无耻才能帮我得到我想要的。”
李孜泽垂眸看着我,端的一副深情款款模样:“我已经成功了一半,就差你的肚子了。”
“滚。”我被他逼急,咬牙切齿道,“这里不欢迎你。”
李孜泽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他从不在意我张牙舞爪的反抗。转身离开前,他盯着我们,语气悠然又闲散,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放心,时锦。”他说,“你和阿姨我都会从邢戚午手里接走。”
“很快。”
李孜泽走出门的瞬间,我飞快跑去把门反锁,像是在堵洪水猛兽一般。
我仓皇地抓住母亲骨瘦如柴的手,发现她的掌心在我手里隐隐作抖,我祈祷般握紧,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手在怕到发抖。
“妈。”我开口,突然感觉无助又恐惧,似乎有镰刀的刀锋正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勉强扯起一个笑,问她,“我有点害怕,怎么办?”
“我还记得六岁的时候你带我去动物园看老虎,我隔着玻璃也不敢去摸它,你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说看它的眼睛,我才发现动物的眼睛也有情绪,戒备又恐惧。”
“回家路上的草丛边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条蛇,我吓得跳起来乱跑乱叫,那蛇吐着蛇信扭动滑腻腻的身子直冲我而来。你喊让我别怕,从路边捡起一根树枝去打它,结果它居然被你吓跑。”
我抓紧母亲的手,每说一个字都感觉胃在下沉,脖子在被勒紧:“你说这群王八蛋都欺软怕硬,说我要勇敢,要反抗,要天不怕地不怕,要无所畏惧。但我怕,我怕死了,我只是一个胆小鬼,我怕失去你,我怕再遇见他,我不想勇敢了,我真的不想。”
“妈,自从你生病后我就每天惶惶不可终日。我的勇气并不是因为我本身的勇敢,我的勇敢都是装的,你才是我勇气的源泉……我就是个废物……没有你我就根本没有面对这一切的勇气。”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即将崩盘的情绪,把头埋在母亲的身边,鸵鸟一般掩耳盗铃地把自己藏起。
兴许是错觉,我似乎真的在一瞬间感觉到了母亲用指尖轻轻地勾住了我的手。
可我现在倒宁愿希望她一辈子也不要醒过来。
回去时天色已晚,小筝告诉我邢戚午去英国出差,最快也要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我身心俱疲地点点头,没吃晚饭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体检的医生准时到达,那医生有些面生,不像是邢戚午常唤的那几个。
我没在意太多,神色困顿地任由他把我翻来覆去的检查。
兴许是最近状态不佳,我总感觉头脑昏沉,时不时还想吐,没什么精神和食欲,偶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