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言辞上暂时压制住了裴氏和小范氏,林兰馨还是觉得很憋屈,尤其是老太君,甚至在一旁推波助澜,她做什么不得人心的事了,全家联合起来围攻她么?
越想越没意思,借口肚子不舒服,一个人先离开了。
为了散闷,她特意绕到后园,在无人处问自己的奶妈:“妈妈你看,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妈轻叹着说:“好像有些故意针对姑奶奶的意思。”
“你也看出来了?”林兰馨苦恼之余,更多的是不解“我又没得罪谁,要说跟大少奶奶住在一院里,平时丫头嬷嬷们有些龌龊,比如厨房先做谁的后做谁的,我又比较护短,她们对我有些埋怨还可以理解。老太君怎么也不待见起来了。”低头看了看自己依然平坦的腹部,难道是这个原因,所以老太君
周妈提醒道:“她们特意问起去庙会遇到亲戚的事,是不是不满姑奶奶给俞姑娘提亲,怕坏了府里的计划?听说老太君打算把俞姑娘过继给大老爷,再以沈家小姐的名义送进宫呢。”
林兰馨烦躁地打走几缕风吹过来的柳条,嗤笑一声道:“想卖女求荣,也要看皇帝能不能消受,都病成这样了,还进宫干嘛?专门在龙榻前试药啊。要不是因为这样,我四姨一家也不会重提起此事,我也不会应下。”
周妈见姑奶奶心情不好,小心翼翼地劝着:“皇帝病了总会好的嘛,不是我多嘴,姑奶奶以后还是少管凌家的事。你也说俞姑娘根本就不愿意,凌家少爷纯粹剃头挑子一头热,一次次来求,还送那么多东西,这不是让姑奶奶为难嘛。”
林兰馨秀眉拧得死紧,小圆脸上愁云密布,手一摊说:“可不就是那些东西麻烦?退回去吧,怕扫了人家的面子;不退吧,拿人好处不给人办事,更不好。唉呀,想起这事,头都是大的,也只怪我当初太热心,把俞姑娘带去给他看。这下好啦,索性赖上我了,也不想想,我又不是她的谁,她的婚事,我能做得了主么。”
周妈便出了个主意:“姑奶奶可以让太太去跟四姨太太说,她们是姐妹,有什么话也好开口。俞姑娘摆明了不愿意,上次庙会见了掉头就走,回绝得一点余地都不留,这样还纠缠着,有什么意思。”
林兰馨摇着头说:“又不是我四姨想攀这门亲,说通她有什么用?四姨是生意人,讲的是实惠,俞姑娘美则美矣,又不能当饭吃。一个商户人家,找个特别漂亮的媳妇未见得是好事,不能站柜台,不能像我四姨那样抛头露面当女掌柜,怕招来狂蜂浪蝶。我四姨相中的是云庆坊的大小姐,据说特别能干,里里外外一把手,人也长得不错。就是青澜表哥死心眼,为了躲这位云大小姐,抢着去江南进货,到现在都没回来。”
周妈也觉得四姨太太的想法没错,附和道:“云庆坊的家业,也配得过凌家了。凌家就这么个儿子,却有十几间铺子,没个能干的少奶奶,光少爷一人确实忙不过来。”
林兰馨告诉她:“岂止铺子,她家还有好几处田庄呢,都是上好的良田,交租子从来不打折扣的。不像我家的那几处,年年闹饥荒。”
周妈趁机奉承:“姑奶奶家光铺子就管不过来了,田庄歉收一点有什么要紧。”
林兰馨眉一挑:“谁说的,家里这几年添了许多人口,也没以前那么宽裕了。”
周妈在荷池边的石凳上铺好绢子,把林兰馨扶到上面坐下,嘴里说:“姑奶奶横竖不怕,你的嫁妆早就给了的。”
望着满池荷花,听着林间鸟语,林兰馨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不再如刚出来时那般激愤了。
周妈突然压低嗓子附在她耳边说:“姑奶奶,你快看,那上面是不是一个人?”
“哪里?”因奶妈声音有异,林兰馨也有些紧张。
周妈指着远处院墙边的一颗大乌桕树:“那里,你看那紫色的,是不是衣裳?”
林兰馨顺着奶妈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树叶掩映中,可不正是一角紫色的衣袍?不觉自言自语道:“是衣裳,大白天的,这人躲在树上干什么?”
话说到这里,主仆俩互相瞅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惧。
“来人那,园里有”贼字还没出口,贼的同伙已经从后面点住了她们的穴道,让她们软软地伏在石桌上。
沈府的后园很大,主子们又住在前院,后园里平时是没什么人的,所以她们那短促的叫喊并没有引来围观的人群。
戚长生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再次跪倒在树下恳求:“主子,姑娘现在又不在园里,您何必守着呢?再说大白天的,也容易被人发现,不如先回去,晚上再过来。”
“她就快回来了。”树上的人很坚持。
戚长生不得不揭穿“残酷的事实”:“姑娘这个时候被老太君招去,肯定会留饭的,这还早呢,起码得一两个时辰,您也得回去吃饭啊。”
“我不饿,本来就起得晚,才吃了出来的。”树上人不为所动。
戚长生无语了,主子不挪窝,谁都没辄,只能认命地挑了一颗树,自己也飞身上去藏好,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