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如她所料,所以表情仍算镇定,「可以请问一下,你这两年的空白,是去哪里了、发生什麽事情了吗?」
并不是没有词曲作家两年来都没有作品,但是他们好歹不会音讯全无,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他们最重要的是「灵感」,所以也会有人因为找不到灵感,而暂时休息,这些都很正常。
沈凝辛则是完完全全消失了,别人肯定会想探究。
时寻下意识看她一眼,两人之间隔着半个人的距离。大概是感受到他的视线,沈凝辛在桌子下的手悄悄b了个大拇指,让他安心。
他表情差点没维持住。通常这时候不应该该bok吗?哪有人b赞的。
沉思几秒钟,她才道:「这两年消失,其实是因为我的健康出了点状况,我需要待在家休养。」
虽然这个理由很大众,但是对方看上去确实像生病的人一样,也无法找出有力的说辞反驳她。
毕竟她也不算普通的人,加上一个年轻的小nv孩,大家也不会故意找碴。只是没有想到,台下某个nv记者突然举手,朗声问:「那麽恕我请问一下──您是得了什麽病?」
这问题就有些私人了。
时寻皱眉,台下的小k也认为不妥,正想出声打断时,沈凝辛蓦地开口。
谁都没有料想到她会正面回答,就连时寻,也足足愣了一秒钟。
她拢紧衣领,接着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前,语气波澜不惊,「……ptsd。」
语落,现场有片刻的安静。
这并不是陌生的词汇,甚至有不少人都有这个症状,差别只在严重与否。有些人甚至一生都没有发现自己有ptsd。
ptsd,中文俗称创伤後压力症候群。
这个病困扰她的时间不长,也许是有即时治疗的缘故,大约一年左右,就不再出现类似症状。
她开始失眠,每晚都要翻来覆去许久,才有可能换来一小时的安眠。有时候甚至睁眼直至天亮。偶尔会藉助药物的帮助,但是害怕因此成瘾,所以她尽量避免。
不只有失眠,她还会作恶梦。无论清醒还是意识模糊,都感觉是种折磨。
她不是那种有病却拖着不治疗的人,所以很快寻求医生的帮助。她极为配合,加上本身症状就不严重,困扰她的单纯是睡眠问题,没有其他。所以大概一年左右,就鲜少发生相似症状。
当时因为失眠的缘故,她乾脆不睡觉,夜晚也泡在游戏里。一开始身t不太能负荷,只是後来也渐渐习惯这样糟蹋自己的身t,於是待在线上的时间越来越久。尽管目前已经差不多康复,她也戒不掉这个习惯。
这就是她为什麽上线时间常常那麽久的原因。
得到答案,记者也没再得寸进尺,进一步询问发病的原因。毕竟光是这一个消息,就足够他们写很多东西。
记者会很快结束,时寻还要在公司待一会儿,沈凝辛打算自己坐车回去,被他拦了下来。
没忍住手背遮唇打了个哈欠,见她这麽疲惫,时寻叹息一声,「我载你回去就行,等我一下。」
这里距离她家着实有段距离,搭乘大众运输回去不晓得要多久,沈凝辛是真的困,加上一旁小k赞同的眼神,不再推辞。
说实话,她和时寻虽然算是朋友,但仍然不到熟悉的地步。这样麻烦他,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记者会前,她早就料想到也许会有记者问她这个问题。对她而言,这并不是耻於开口的事,人人都会生病,加上目前她已然康复,大大方方告诉他人并没有关系。
等待的途中,手机突然进来一条讯息。
发讯人的名字是袁敬──即是游戏中的天以。
他的简讯字数不多,和本人一样。
──ok?
对方的ok,明显不如字面上那麽单纯。
沈凝辛的表情微滞,她食指抵着唇,面无表情地回了一个嗯。
幸好。
要是方才,记者继续问下去,当着那麽多人的面前、全国人的面前问她──为什麽得了ptsd?
她也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为什麽?
兴许是因为,她活该吧。
明明知道不该这麽想,但还是止不住,这样的想法偶尔仍会冒出来。若是袁敬知道,或许会得到一顿责备。又或者,沉默。
他会不会认为都是她的错?
轻笑一声,其中夹杂着无人知晓的无奈。
其实自己知道答案的。对方不会责怪自己,否则他哪会陪在自己身边。
──过不去的人,一直是她自己啊。
回程的路上,沈凝辛反而是一路清醒,视线全程望向窗外,不晓得是在欣赏沿途的街景,还是观察窗户倒映出的自己。
电台的音乐环绕车内,除此之外,两人半句交谈都没有。
直到下车时,沈凝辛才隔着车窗,和他道别。
正当她转身准备离去时,时寻把墨镜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