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举征辟说白了就是推荐。其中负责察举的官员可以捞的油水就多了,而花了大笔银钱获得任命为官的仕子,上任第一件事,要把花出去的钱挣回来。
萧暥道,“此次征辟,花银钱多的人就被排到页首,没钱的人排在末尾。如此察举,怎么获得有用之才?”
“所以主公打算,以考试来择优?”谢映之觉得有点意思了。
“我想请先生出题,以时局为论点,雍州有十六郡,每郡设一考场,任何参与考试的仕子,不问出身,不问来由,唯才是举。”
谢映之细细品味了他这句话,科举取仕,闻所未闻,这人越来越有趣了。
忽然一个点子让人措手不及。薄薄几页纸,就想撬动大雍朝几百年的征辟制。
别人薅他狐狸毛,他就拆别人墙角。
但是如果唯才是举真能成功推行,不但是雍州的人才,海内九州俊杰岂不是趋之若鹜?
同时还可以遏制那些高门贵族对朝廷事务的掌控,间接断了他们的财路。
但对萧暥来说,那就是人财双收,引进新锐的同时剔除了蛀虫腐肉,一举两得,短时间内就能提升到和北宫达相抗衡的实力。
谢映之已经看出某狐狸跃跃欲试的眼神。
谢映之想了想,“主公废察举改科举,必朝野震动,人心不稳。”
这是要搞大事情。
萧暥眨眨眼,“那我不废察举,把察举和开科并行。”
“哦?”谢映之又是微微一诧。
不动察举,暗戳戳把科举试着提上来。
“杨拓的名单我依旧用,但是这些人我不会按照他给出的排名授予官职,而让他们回本郡参与考试,按照成绩择优排名录用。”
谢映之明白他的意图了,循序渐进得来,把科考渗透在征辟的过程中,表面看只是改动了一个小环节。
温水煮青蛙。果然是某狐狸惯用的手法。
谢映之想了想道,“也可,但这件事最好报陛下,由陛下来改这个程序。”
萧暥立即明白了,这毕竟是大雍朝的祖制,他如果动手改,哪怕就是改一字,都是乱臣贼子图谋不轨,又要被天下人口诛笔伐了,可怜他拼命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口碑,得被砸碎一地。
但皇帝要改,没毛病。
可是这桓帝暗搓搓地屡屡给他使阴招,让他做事哈?
萧暥想了想,有了主意。
这无相死后,桓帝还能信任谁?
萧暥登门拜访的时候,容绪正在清点府上新到的一批丝缎绢帛。都是盛京商会今年收到的最好的面料。
每一幅面料都是精工细织着千姿百态的小狐狸,抱松子的,咬尾巴的,搓爪子的,各种姿态,看得人忍俊不禁。
容绪心里盘算着,做两个枕头,一条锦被,一身袍服,多出来的面料还可以做个佩巾和钱袋儿。
萧暥忽然到访,容绪猝不及防赶紧一掩。
萧暥瞥了眼,面色不善,劈头就道,“北宫世子对先生所设计的服饰颇为感兴趣,我来请容绪先生,一起聊聊。”
容绪是多精明的人,北宫浔这会儿正关在寒狱里。聊什么?
那意思不就是明摆着说,你要不要一起去陪他?
容绪又瞥了一眼院子外面,萧暥带来的‘马车’,是寒狱专用的敞篷车……
容绪微微蹙眉,这快一年没见,这小狐狸不知道哪里沾染了一身的匪气,连虚与委蛇都免了。
看来萧暥已经知道他在襄州那会儿,自己和王戎设计陷害瞿钢,让他在马球赛上报复北宫浔。挑起北宫达和秦羽的矛盾。
不出他所料,萧暥虽然一时没有想明白,这过后不久,肯定会回过味来。
容绪道,“彦昭,我这是一时糊涂,跟那北宫浔有点过节,事后,我已经给了你一份大礼了。你应该收到了吧。”
萧暥知道他说的是华毓楼。
北宫浔对大梁城不熟,怎么知道华毓楼有留仙散的?当然是容绪先生这精于大梁城所有玩乐之处的人提点的。
容绪是让北宫浔引自己去华毓楼,然后把华毓楼一锅端了,查抄了留仙散,涉案人员全都罚了钱,其中获利不小,萧暥的钱包都鼓了些。
“至于后来北宫浔被人扔到了……西阁”容绪谨慎跳过这个地方,大热天的提起实在有点恶心,“这我也是始料未及的。”
容绪这人就是商人本性,他这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我这是一时糊涂,而且也拼命弥补了,你小狐狸现在赚饱了钱,这就不要再追着他打了。我们还是合作比较好。
萧暥看吓也吓够了,于是顺水推舟表态,给你个机会。
自从上次遇到杨拓之后,这一阵子魏瑄每天都在宫里镌刻碑文。
因为手伤,刻出的字迹不够工整,桓帝屡屡不满意,重刻。
长时间的凿刻,让他的手腕有些倾斜颤抖,刻出来的字迹更加漂浮无力。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