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当时没必要给萧暥增加负担。
一方面,他能用草药和施针就把萧暥的噬心咒压制住。另一方面,不知什么原因,萧暥自从京城流血夜一场大病后,就记不得以往的事情了。
这对萧暥来说其实是好事。
痛苦、悲伤、悔恨这些深重的情绪都会引发噬心咒,尤其是经年累月积压在心底的前尘往事,其实这两年,几乎每一次萧暥记起过往的只鳞片爪,都会伴随噬心咒发作。
只有他彻底忘记前尘往事,他才能松快地活着。但是如果他都想起来了……
谢映之心中隐约不安。
这两年萧暥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从最初遇到他时,那个抢小孩的猫、在雅集上被容绪下药都不知道、有点傻的青年,到现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夕之间就把北狄王庭给屠了。
萧暥这把剑越来越刚强,越来越锋利,就离折断不远了。
跋扈
魏瑄从一片漆黑中渐渐醒来,眼前逐渐热闹起来。
他听到雅乐庄严的声音。
自从兰台之变以后,很久没有听到钟鼓雅乐之声了,再一听,所奏的好像是《鹿鸣》,这里是在举行婚礼吗?
他睁开眼睛,那是一座陌生的宫殿,大概是暮春时节,他能闻到空气中馥郁的花香。
黄昏,华灯初上,黯淡的宫室被十八盏连枝灯照得煌煌通亮,朝臣们分座两席。
年轻的帝王面色凝重,脸上没有半点大婚的喜庆。
魏瑄觉得那张脸有点面熟,似乎……就是自己的脸?只是看起来年长几岁,线条更为刚毅,眉目也更为深邃。
一道枯槁般的声音在武帝耳边道,“北宫达在东北欲另立天子,若成功了,九州就会有两个朝廷,两位天子。届时人心浮动,大乱在即,也会动摇陛下的正统之位。”
当时北宫达发现手中有个天子,做什么事都可名正言顺,打谁都可以说是替皇帝出气,特别好用,非常后悔当年兰台之变没有早点出手勤王抢皇帝。
他的谋士就给他出了个主意,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萧暥可以立个天子,他也可以立啊。
但是魏氏皇族人丁凋敝,找不出合龄的。挑来捡去,就找到了流落冀北的魏氏族人里,只有五岁的魏涵。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这一招太狠,顿时两个朝廷,两位天子,这大乱就要来了。
“萧暥很聪明,他让陛下成婚大典,等于是昭告天下,皇帝已经成年。国赖长君。有一位已经成婚了的皇帝在,还有人会去拥护一个五岁的小娃娃为帝,北宫达想在燕州再立朝廷的企图不攻自破。”薛司空对武帝道,
“老臣以为,对陛下来说,这是也个机会。”
武帝问,“什么机会?”
“柳氏世代公卿,若得他们的支持,陛下就获得了大半士族的支持。”
这是一场各怀心思的政治联姻。
十八岁的武帝看着面前秀美端方的皇后。心中弥漫起苦涩。经书里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但是他执手相看的那个人在哪里?
他生于乱世,长于深宫,本来不该奢望什么。
但是宫闱深锁,禁苑重重中,却生出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妄念。
只是还来不及冒出枝芽,就要被这些人掐灭了。
北宫达,萧暥,还有在座的元老公卿。他们把他的大婚当做了一场政治博弈。
“陛下大婚后,等于昭告天下,陛下已经成年,可以亲政。”那苍老的声音道。
年轻的皇帝想挣破这个牢笼,就必须得到权力。
但是萧暥肯交出权力吗?
就冲他今天佩剑上殿的跋扈?
武帝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看向大殿上,忽然被什么灼了一下,一时收不回来。
今天是皇帝大婚的日子,萧暥罕见地穿了一身雪青色的锦袍,衬着他容色俊雅,风神秀异,唯有一双眼睛如寒泉深涧,隐隐反射出刀光来。
武帝看得暗暗心惊,忽然想起来,以往萧暥除了朝服和带甲外,总一身肃杀,从没见过他穿其他的衣裳。
其实武帝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见到萧暥了。
自从京城流血夜,萧暥大病一场后。那场病就像把他又锻造了一遍,变得更加冷冽肃杀,犹如出鞘之剑,只要靠近一点,都会被那犀利的剑风割破。
朝臣们见到他,几乎都是绕着走的。
而这几年萧暥越发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他在自己府中堂而皇之开府议事,很少上朝,大概萧暥觉得,上朝听那些文官腐儒们扯皮是浪费他的时间,当然,萧暥戎马倥偬,常年四处征战,在大梁的时间很少,且大多数时候还是在府中养病。来宫中就更少了。
这些年的铁马金戈,这把剑锻造地肃杀凛冽。
沙场炽烈的气息竟然是如此美妙,那种危险的气息,让深宫里的少年血脉喷涨。
武帝注意到,萧暥端起酒樽的时候,袖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