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族中的兄弟姐妹都被他吸引了。简直就像当年的萧暥,明明都是身份一样低贱,得给他点苦头尝尝。
入夜,回到府中。
方宁忍无可忍问道:“父亲,魏西陵今天什么意思?”
方胤不紧不慢翻开整理案头的古籍书卷,“你稍安勿躁。”
方宁道:“父亲,他太不把我们方家放在眼里了,想当初,他们魏氏从中原迁来,在江州毫无根基,若没有和我们方家联姻,他们怎么立足的?现在和我们方家联姻,倒似是辱了他?”
方胤眼皮都没抬, “等到你有他一半的能耐,你再来数落他。”
“他战无不胜了不起?”方宁像被戳到痛处,“我只是想跟父亲学儒,不屑兵事而已。”
方胤放下书卷,“你既然说你不屑兵事,那我问你,我不在那一阵,你为何和魏燮去楚州剿匪?”
他眼中掠过一丝狐疑,“魏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魏燮坠崖之事,魏西陵在尚没有定论前压了下去,仅是说在楚州还有军务。
方宁心中骤然一紧,立即道,“我是参军,打仗的事情我不懂。都是西陵哥在安排。”
好在方胤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我知道你从小就和魏燮合好,但你既不懂军事,打仗剿匪的事情不要掺和。你将来是方氏的宗长,做事要三思而后行。”
方宁被父亲教训了一顿,回到自己的屋里,翻来覆去又气得睡不着,正想起身挑灯寻基本辞话看看。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了幽咽的箫声。
那箫声诡谲凄凉不说,还吹得时断时续,冬夜听来就像鬼夜哭,让方宁从头冷到脚。
他烦躁地披衣踱步出去,庭院里寒风萧瑟,夜深露重。
一道瘦长的影子被石灯映在假山石上,旁边有几支零落的寒梅。
“先生不要吹这曲调了,听的我浑身冷。”方宁道,
那人却似乎未闻,似乎完全沉浸在诡谲的曲调中,直到一曲终了,才收上一个悠长的尾音。
他用瘦长的手指拨开花枝,慢条斯理,“公子有心事?”
方宁早就等得不耐烦,沉着气道,“东方先生,我用魏燮把你替出来,藏在这里是冒了多大的风险?”
东方冉闲闲道:“公子觉得冒险,可给我另辟一处居所,我早就是孤云野鹤之身,也住不惯深宅大院,有个破庙都安之若素。”
方宁道:“你还没教我秘术。”
东方冉幽暗的眼中精光一闪:“学秘术,公子是想对付谁?”
有情
夜雨敲窗,萧暥此刻已经睡意全无了。
谢映之取来了一方铜匣,移过案头的青灯,“主公请看。”
匣子有一个笔记本电脑的大小,让萧暥有种里面正好可以装一摞a4纸的错觉。
开阖处挂着一枚青铜锁。
谢映之抬起手,指尖在青铜锁面上随意地勾画了几笔,锁芯咔嗒一声自动解开了。
萧暥看傻眼了,卧槽,古代的密码锁?
匣子里的物品分类杂陈,有卷轴、锦袋、帛书,摆放地极为工整,一丝不苟。
谢映之道:“这是玄门这段时间收集到的所有的证据,记录画押的口供,还有证物。”
萧暥发现其中居然还有一份密诏。
谢映之接过来,徐徐打开,“这是当年曹满收到的。”
萧暥记得,在野芒城时,魏西陵曾去审问过曹满关于当年魏淙在葬马坡遇伏之事,但那曹满老奸巨猾,跟魏西陵要足了保障才开的口。但是也只限于曹满的一面之词。
再细想来,曹满如此狡猾,怎么会仅凭绣衣使者的一句话,就放弃原来的进兵路线,按兵不动,果然还有一份密诏!
谢映之道:“此番我去往北狄王庭时,在野芒城停留过一晚,跟曹将军深谈过。”
这个深字就颇有意味了。
一旦把这份密诏交出来,就等于举发了皇帝,曹满这老滑头是不想担这个臣子举发皇帝的名声,同时,曹满也应该想留着这个当做最后的筹码。却不知被谢映之用什么法子,给唬了出来。
有了这份密诏,桓帝利用胡人之手暗害魏淙,就是板上钉钉的铁证。
除此以外,匣中还有各种猛料,比如王家给北狄单于的礼单,其中还包括:只要北狄退兵,王家可以让皇帝签署国书,承认北狄对沧州的占领,这是从法理上把沧州彻底割让出去了,同时王氏表示还愿意再奉上凉州以北的十三座城池和数万百姓,并赔上金银锦帛无数,这是什么?割地纳贡?
这些材料如果被士林那群人知道了,必然要闹得沸沸扬扬,大张挞伐。
谢映之眸色深如渊冰:“陛下退位之日,就是王氏清算之时。”
萧暥心中暗暗一震,谢映之这个人表面风轻云淡,骨子里却是孤怀皓皎,不容泥沙。
谢映之不动声色地合上了匣子,“既然主公选择了暂且保留陛下,这些文书也先封存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