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路,要做孤臣了。
江浔道:“云副将大可放心,我不是拦驾,我是劝驾,我自有办法说服陛下回宫。”
此刻,面对桓帝不悦的脸色,江浔从容不迫道:“陛下此次御驾出行可曾诏告太仆司?”
在大雍朝,皇帝出巡都要提前下旨意给太仆司,太仆司会令相关官员负责沿途的治安防卫,饮食住宿等。
桓帝昨天午后才做的决定,纯属心血来潮,于是道:“没有。”
江浔道:“若如此,沿途之官员并未做好迎接圣驾的准备。”
桓帝不耐烦了:“朕不用他们准备。”
江浔彬彬有礼:“陛下是天子,为天下表率,出巡就要按照朝廷的章程。先帝六巡江南,也是提前诏令太仆司安排,并负责沿途治安。更何况如今天下未定,四境不安。”
桓帝眼皮子发跳:“朕不是出巡江南,朕只是出城三十里!”
江浔毫不退让:“陛下若巡视大梁城内,臣必率京兆府兵随行护卫,但陛下若要出城,哪怕只是出城一步,也是出巡天下。”
“你岂有此理!”桓帝气得冒烟,在车里胡乱翻找一通,只找到一个香炉,刚想朝江浔掷过去,又怕没准头,当街被人讥笑。
这将掷不掷的动作被江浔尽收眼底。
江浔面不改色道:“臣听闻,匹夫之怒,不过是血溅五步。”
“你还敢讥朕!”桓帝嘴角抽搐不止,
“臣不敢,臣的意思是,匹夫之怒,血溅五步,君王之怒,伏尸千里。陛下是君王,常人一步数尺,陛下一步是九州山河,这出城三十里,于寻常人是三十里,于陛下就是三百里,三千里。所以,臣以为和南巡无异。”
这一通说辞把桓帝绕晕了,一时搞不懂江浔这话到底是在吹捧他,还是在讽刺他。
阳光下,江浔立如孤松,双眼漆黑明澈,目光清朗看向桓帝:“陛下对这样的答话和辩辞有兴趣吗?”
桓帝一懵:“什么辩辞?”
江浔遂正色道:“陛下即将要赴约的雅集,席间都是这般往来的辩辞,臣以为陛下知晓。”
桓帝:……
江浔:“当然,席间诸公的辞锋只会比臣更犀利,辩才也非臣所能及。陛下到时候是说话,还是缄默不语?若说话,雅集上不避君臣,陛下若还愿意……”
“闭嘴!你给朕闭嘴!”桓帝听得头都大了,这江浔牙尖嘴利的,一个就够他头疼,如果雅集上全是这么一群人,桓帝感到头皮发麻。
“回宫。”桓帝懊恼道,
容绪在宝琼阁楼上听得抚掌,半年不见,这个江浔依旧那么犀利。
不过这场大戏就这样结束了,连剑拔弩张都不见,最暴力的一幕也不过是桓帝想拿香炉砸江浔,最后还怂了,实在让他有点失望。
也就在这时,街上变故陡生。
只听一道撕裂空气的破风之声,一支不知从哪里射出的羽箭带着急啸飞来,当场命中卫尉董威的左眼,鲜血激溅。
董威也是个猛人,一把将箭簇连眼珠一齐拔出,捂住血流如注的左眼喝道,“江浔,你竟然袭击金吾卫!”
几乎同时,他属下的金吾卫纷纷刀剑出鞘,形成一片寒光森然的丛林。
江浔已没工夫辩解,当即下令:“剑盾兵,保护陛下!”
谁知道会不会还有第二支箭。
数十名府兵从四面八方迅速围拢,竖起木盾,双方顿时剑拔弩张。
“江浔,你要造反吗?”董威拔剑道,
桓帝吓得当场腿都软了,被曾贤扶到马车上。
容绪在宝琼阁上坐山观虎斗,刚才的那一箭他看得很清楚,果然,暗中有人在搞鬼。
而且看这箭的来势,似乎还不大妙。
容绪立即起身,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就在这时,楼下云越一声令下:“包围宝琼阁!”
方才江浔前去拦驾,他调兵暗中封锁了四周的街巷。
他刚好看到了这一箭。根据箭的来势,就基本能锁定大概的射击范围。
朱雀大街上,视野最好的就是宝琼阁了。刺客必定埋伏在楼上。
十多名锐士瞬间将宝琼阁围了个水泄不通,云越按剑快步上楼,和匆匆下楼的容绪撞了个正着。
狭路相逢,两人同时一怔。
云越当即拦住去路,挑起半边细眉,皮笑肉不笑道,“容绪先生,这么巧。”
仙弈阁
回过神来的士大夫们个个气得面红耳赤,争相反唇相讥,词锋一个比一个咄咄逼人。把周常祖祖辈辈里里外外都扒出来鞭笞了一顿。
东方冉冷眼看着他们,听着他们尖酸毒辣的谩骂讥讽,似乎还挺享受。
就在这时,郢青遥穿过人群,低声道:“京城消息,张伍射中了卫尉董威,现在城内陷入混乱,要不要趁乱劫了皇帝?”
东方冉目光一沉:“不必。”
他清楚大梁城里除了皇帝的金吾卫,京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