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他认出对岸那棵枯死的柏树,就是他们失去老熊后不久经过的那一棵。他放慢脚步,审慎地研究着冻结的土地。他假装发现了足迹。
他向裘利亚喊道:“它从这儿过去了。追上它。它从这儿过去了。”
裘利亚从冷得发木的状态中抖抖身子,摇着它的长尾巴,开始忙碌地在地面上乱嗅。走了几码路后,它发出一声轻微的吠叫。
“足迹在那儿,它找到了。”
那巨大的足迹印在泥浆里已经冻硬。他们靠眼睛就能轻而易举地跟踪追击。老缺趾闯过去的灌木丛中,矮树都被折断了。贝尼紧紧跟在猎狗后面。那熊一发现它不再被人追赶,就睡起觉来。距溪岸不到四百码的地方,裘利亚向老熊猛扑过去。那熊藏在灌木丛中无法看见。只有它笨重的跳动声传出来。因为狗就在老熊那皮肉坚韧的脚边紧挨着,贝尼不能盲目开枪。裘弟希望他爸爸尽量深入到那稠密的沼泽生长物中去。
贝尼说;“我们不能自己去截住它,没有办法,把它交给猎狗吧。我认为欲速则不达。”
他们坚持着前进。
贝尼说:“我们走得够意思了,它一定也精疲力尽了。”
他低估了他的对手,逐猎仍在继续。
贝尼说:“看来它似乎已经买好去杰克逊维尔的车票。”
熊和狗都消失在视线外,而且也听不到声音。那足迹在贝尼眼中,仍然一清二楚。一根断裂的树枝,一丛压弯的草,都像地图般展现在他眼前。甚至那冻硬的看不出足迹的地面也不例外。晌午前,他们走得气喘吁吁,不得不停下来休息。贝尼在逐渐大起来的刺骨寒风中,用手挡在耳后倾听。
“我好像听到了裘利亚,”他说。“正在逼逐它。”
这刺激把他们重新打发上征途。正午时,他们追及了他们的猎物。那老熊终于决定停下来决一死战。猎狗已将它逼到穷途末路。它那粗壮的短腿站定了,摇摇摆摆地侧过身子,咆哮着露出牙齿,耳朵在愤怒中平伏着。当它转过身去,准备继续退却时,裘利亚已经咬住它的胁部。列泼绕到它前面,跳起来去咬它毛毵毵的咽喉。它用巨大钩曲的前爪乱抓一阵,然后又转身退走。列泼从它后面跳上去。用牙齿深深地咬进了它的一条腿。老缺趾厉声痛叫。它以一种鹞鹰般的迅捷猛地转过身子,将那哈叭狗一把抓过去,并用两只前爪攫住了它。列泼痛苦地哀号着,然后勇敢地和老熊厮斗,不让它上面那熊嘴咬住它的脊梁骨。两个头前后翻腾。咆哮着,扑打着。每一个在保护自己的同时,都想咬住对方的咽喉。贝尼举起枪。他冷静地瞄准目标开了火。老缺趾紧抱着列泼倒了下去。它那劫掠残杀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现在,事情的结束似乎太容易了。他们曾追踪它。贝尼曾开枪打它。而现在,它就在那儿躺着
他们惊异地互相望着。他们走近那俯伏着的尸体。裘弟膝盖发软。贝尼脚步踉跄。裘弟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好像他自己是只气球。
贝尼说。“我承认,我觉得这真是意外极了。”
他拍拍裘弟的背,跳起踢踏舞来。
他尖声叫道:“噫嘻!”
那声音在沼泽地中回响。一只樫鸟跟着尖叫一声,飞走了。裘弟受到他兴奋的感染,也尖叫着:“噫嘻!”老裘利亚蹲在那儿。抬头高吠,应和着他们。列泼舐着它的伤口,摇着那粗粗的短尾巴。
贝尼不成调地拉开嗓门唱道:
我的名字叫山姆。
我对此毫不在乎。
我不愿做穷苦的白人,
宁可做一个黑奴。
他又重重地拍着裘弟。
“谁是穷苦的白人?”
裘弟叫道:“我们并不穷。我们已猎到了老缺趾。”
他们在一起跳跃着,欢呼着,直到他们的喉咙喊哑了,松鼠也在他们周围的树上吱吱乱叫。他们终于得到了慰藉。贝尼笑得喘不过气来。
“我从来没有像这样欢呼和叫喊过。我敢发誓,这对我的身体是有益的。”
裘弟的狂热还未过去,他又欢呼起来。贝尼清醒过来。他俯身去察看那老熊。它足足有五百多磅重,全身的皮毛非常美观。贝尼举起它缺少一只足趾的前掌。
他说:“得啦,老家伙,你是个非常卑贱的敌人,可是却值得我尊敬。”
他胜利地坐在那强壮的肋骨上。裘弟抚摸着那浓密的软毛。
贝尼说:“现在让我们来捉摸一下。看看我们和这个大家伙正处在什么地方。它比你、我、你妈合起来,再加上一条母牛还要重呢。”
他摸出烟斗,装上烟丝,从容地抽起烟来。
“最好还是让我们定定心心的合计合计。”他说。
他是这样的兴高采烈,以致裘弟觉得无法解决的难题,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次可以欣然接受的挑战。他几乎是自言自语地开始合计着。
“现在让我们来看,我们应该是在熊溪与大河之间。西面是去葛茨堡的大路,东面是大河。我们可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