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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觉得好喝,便让吟霜多泡一些。”夏荷轻声道。

我点了点头,正在这时,屋外传来阵阵击鼓的声音,吟霜和郑旦随着鼓声也一同进了屋来。

这是古人逐除的习俗,在新年的前一天用击鼓的方法来驱逐“疫疬之鬼”,这就是“除夕”节令的由来,古时驱鬼首要的是舞傩,“傩”乃人避其难之谓,傩舞又称鬼戏,是汉族最古老的一种祭神跳鬼、驱瘟避疫的娱神舞蹈。

想起往日在王宫中,除夕之日,也会在大宫之中击鼓舞傩,那时候,我和夫差还没有这些恩怨纠葛,欢声笑语守岁迎新,一切似乎还是仿若昨日。

“西施……”郑旦进了屋,却是一脸沉郁的模样,对着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凝眉望向她,她这副样子事情显然是与夫差有关。

“方才外面传来消息,今夜,大王封了一位女子为夫人。”郑旦终究还是开了口,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神情。

我心底蓦地一沉,呆愣了许久,方才缓过神,佯作镇定地看着郑旦,继续问道:“喔?什么女子?”

“听说,那位女子是宋国国君的女儿,也是先王后的侄女,先王后逝世不久,宋国便送了她过来,已经来宫中有些时候了,只是今夜大王才当众将她封作了季夫人。”郑旦又缓缓说道,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这样啊,想来定是位年轻貌美的姑娘了。”我红了眼眶,却又是点了点头,想我来了这吴宫十年,如今已是年近三十了。

“西施……”郑旦泪眼朦胧地望着我,低声掩泣。

“他是一国君主,身边女人多了些,也不足为奇,况且,这些事也不是我们一个罪奴需要知道的。”我看着郑旦,却是忍住了眼角的泪,缓缓出声道。

郑旦没有再说话,夏荷与吟霜亦是默契的沉默在旁。

“好了开心些,今夜可要守岁了。”外面的鼓声依旧,我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她们又道:“吟霜泡的拐枣酒好喝的紧,咱们今夜不醉不归。”

三人见我如此,亦是都含泪笑起来陪我喝着酒,一同守岁到凌晨方才各自昏沉睡去。

许是兴奋了些,今夜这拐枣酒喝得有些多,到了后半夜这酒的后劲儿才冲入脑门,我躺在榻上,迷迷糊糊间似乎看见一个人影出现在我面前。

那高挺的鼻梁,桀骜霸道的面孔,挺拔的身姿,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想念……

“大王……”我不禁小心翼翼地唤出声来。

可是他却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温柔地回应我。

我摇了摇头,试图睁大着眼继续看清眼前的面孔,却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是梦。

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我伏在榻上痛声低泣,他是真的有新欢了,连梦中的温存也不愿再施舍了么……

季夫人

转眼到了初春,春日的暖流融化了冰层和积雪,外面处处花红柳绿,燕语莺啼。院中的几株春梅也已经长叶,叶尖儿在日光下泛着点点银光。

一月间,宫中亦是发生了一件大事,夫差昭告天下,封姬夫人为王后,立其子公子姑蔑为太子,后宫不能一日无主,这也是不足为奇,意料之中的事。

只期望她不要再想起姑苏台我这个旧人,刻意刁难,就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一大早,吃过简单的薄饼,我们一行四人如往常前去浣衣房的路上。

“终于是天气变好了,不再这般阴冷了。”郑旦用手伸向天上的微光,发自内心笑道。

“是啊,这个冬日,实在是太冷了,总算熬过去,雨过天晴了。”夏荷亦是在一旁笑道。

我看着说笑的郑旦与夏荷,轻轻一笑,这些日子一路是多么的辛酸,只是有她们陪在身边,再苦的日子似乎也不是那么煎熬。

手上的冻疮也早已结疤痊愈,只是留下了粉嫩的痕迹,春日的水也不再冰冷刺骨,我长长舒了一口气,一如往常蹲下身子浣洗着面前成堆的衣裳。

“你们听说了吗,宫中的季夫人有了身孕了呢。”有浣衣房的宫女窃窃私语,似是故意传入我耳中。

我闻言,手一僵,不知为何心中如被人狠狠捶打一番,闷沉沉地压得似要喘不过气来,又有些如针扎般隐隐作痛。

“西施……”郑旦轻声唤了我一声。

我急忙掩过万千情绪,转过头望向郑旦。

郑旦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晶莹的目光似是回答了一切。

我恍惚一瞬,笑了笑,低头重新洗起衣裳,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本就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究竟是在难过些什么?

他恨我,怨我,甚至不爱我了,都是我罪有应得,我要在这里用我的后半辈子为因我而逝去的人赎罪。

“听说了,大王大喜,还在景阳宫宴设百官了。”紧接着,有人附和着回应那宫女道。

“没想到不过数月,这季夫人就有了身孕,看来大王还真是宠爱她了。”又有人追着接话道。

“听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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