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过分年轻和俊朗的县令,也多少看出他出身不凡,因此火气压了压。
但转念一想,对方要真出身高贵,那会来这义县当县令吗?
尤其现在还是灾后,但凡有些门路的人都不会来,没有门路的也可以挂印离开。
姚老爷心中一动,这人长成这样,却又来义县当县令,莫不是不得不来?
那必定是在外面得罪了人啊。
这么一想,姚老爷底气更足,他抬手冲韩牧意思意思的拱拱手,沉着脸道:“这位便是新县令吧,在下姚航,不知我姚家哪里得罪了大人,大人竟亲自带人打我姚家的伙计,还抢走我铺子里的粮食。”
韩牧被他颠倒黑白的说辞惊呆了,一股火腾的从心间升起,“你说我抢你……”
“大人,姚老爷见识浅薄,您何必与他一番见识?”顾君若递出来一张纸,沉声道:“您让他看一看搜查令就是。”
韩牧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这是一张盖了官印的搜查令,就是……墨迹似乎还不够干。
韩牧目光一扫,就见后边不远处赵主簿正扶着腰喘气,见韩牧看过来,他立即站直,努力想要面色正常点儿,但刚疾跑出来,真的好累啊。
韩牧就收回目光,拿着手中的搜查令在姚老爷跟前挥动,“看到没,认不认字?什么打你的人,抢你的粮,本官那是在搜查!”
“哼,你姚家的伙计不遵从衙门号令,胆敢负隅顽抗,我们没把他们抓起关进牢里已经是网开一面了。”韩牧道:“至于我们带走的粮食,那都是你犯罪的证据,是证物!”
小北:“没错,是证物!”
姚老爷面色黑沉,“那就请县令告知,姚某人犯了何罪?”
韩牧说得特别大声,“哄抬物价,囤积居奇!”
“放屁,我……”
“大胆!”顾君若突然打断他的话道:“你竟然辱骂县令,此为大不敬,来人,将姚航拿下!”
衙役们就颤颤巍巍的上前。
姚老爷:……
两次关键时刻都被顾君若打断,他终于正视对方,沉声问道:“你又是何人,我正和县令叙话……”
顾君若冷笑道:“我是县令夫人,怎么,姚老爷和家夫说话,我这个内人连话都说不得了?”
简直是胡搅蛮缠,现在是提这个的时候吗?
他们要谈的不是打人和抢粮食的事吗?
顾君若要的就是胡搅蛮缠,把时间拖得越久越好,也不知道薛县尉能不能找到人。
互飚靠山
双方剑拔弩张,姚季白站在他爹旁边,愣愣地看着顾君若。
这让韩牧很不爽,忍不住狠狠地瞪着他,“在乱看什么,信不信爷把你的眼珠子给抠了?”
姚老爷一听,立即抓住他的话柄,“县令大人好大的威风,动不动就伤人,莫非以为在这义县你能够一言堂?”
他道:“县令可别忘了,上面还有长史、司马和刺史呢,不知许刺史知不知道新县令这样的做派呢?”
韩牧哼了一声后道:“他知不知道你去问他不就好了?”
顾君若在一旁为他翻译,“他在威胁你,要和许刺史告你的状。”
韩牧就瞥了姚航一眼后道:“我怕他吗?去呗,许策……”
韩牧想了想后道:“许策他还真知道我是这样的,去告状吧,最好把我给换掉,这什么破县,县衙连一两银子都没有,爷我的俸禄都欠着呢。”
这么一说,韩牧越发的理直气壮起来,干脆就掐着腰指着姚航骂:“都是你们这些奸商弄的,好好的一个县弄得乌烟瘴气的,爷我是闲的找虐吗?”
“当官求的不过是权势和钱财,你说你们义县有什么?”韩牧一一的数落道:“既没有权势,连钱财也没有,我好好的给你们当县令,任劳任怨,结果你们连我的俸禄都发不起,我还得给你们找赈济粮,哦,不是你,是你们……”
韩牧身子一转,就指着还未散去的灾民和县衙的差吏们道:“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们,大老远的来你们义县,不说接风宴吧,偌大的县衙里连一把米都没有,你们的俸禄要我想办法,赈灾的粮食也要我去借,现在倒好,还要被人堵在县衙门口,一会儿打起来还得护着你们,凭什么?”
顾君若:“凭你是他们的父母官,身为父母,怎能看着儿女受委屈呢?”
韩牧一噎,忍不住吼她,“你到底是哪边的?”
顾君若很淡然,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后道:“都是你的儿女,这位姚老爷也是,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韩牧一愣,回过头看老得胡子微白的姚航,若有所思,
“这也是我儿女?”
“当然了,这义县百姓都是你的子民。”
“好啊,”韩牧跳起来,撸起袖子就指着姚航问道:“你这个不孝子现在是要干什么?要殴打你的父母吗?”
“那怎么念来着,养不教父之过,我现在是不是要教一教他为人子女要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