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穿着警服、面容清秀的青年正惊讶地看着她。见她眼神疑惑,小民警笑了:“不记得了?我徐遐,高三和你一个班的。”
“啊……你是那个复读生……”
徐遐“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对、对,就是我,刚听他叫你,我还以为是同名的人呢。”他拍打着方才拉扯时蹭到衣服上的墙灰,挥挥手说:“走,一起下去,你家这事有点复杂,可能和另一起案件有关,边走边说吧。”
俞欢回头看谈凯,对方回以安慰的微笑。她牵住男人的手,两个人肩并肩走向电梯。
走出单元楼时,小民警抬头望了望:“哎呀,出太yan了。”
他们便也随之朝上看去——几道金se的光线宛如利剑,冲破层层雾霭照向大地,今天确实是个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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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徐是下个故事的主角,先拖出来遛遛。
周三傍晚的咖啡店没什么顾客,俞欢点了两杯热饮,挑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正是下班放学的时间,外头车来车往,人声喧哗。街对面开着一家颇受本地人喜ai的麻辣烫店,此刻从店内走出一对年轻情侣,nv孩兴奋地说着什么,男孩则含笑替她系上外套的纽扣,秋风从他们的衣角下钻过,又扬起路边枯h的落叶。
俞欢啜一口杯中的咖啡,目送着这双恋人消失在街道尽头。
对面的椅子被拉开,有人坐了下来,她头也未转:“开车来的?”
“打车。”
“车呢?抵债了?”
那人不再说话。
她这才扭过头去——眼前的男人面容憔悴,眼神躲闪,黑se茄克肩头散着皮屑,陌生得几乎叫她认不出这是自己的丈夫。
“刚刚过来的时候路过法院,”她转动着手中的金属勺子,“我看见你的名字了。”
这两年j市法院外安装了一块大电子屏,滚动展示所有本市失信人员的身份信息。邹明的照片跳出来时,她已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
对方依旧沉默。
“我以为你今天来,是愿意跟我谈。”
“俞欢……”邹明t1an了t1ang燥的嘴唇,终于开口,“公安的人找我谈过话了,现在到处都在扫黑,那些讨债的都犯法了!还有我玩的那个网站,也是专门骗人——”
“所以呢?钱也不用还了?”她平静地问。
他y着脸,端起杯子猛灌了一口,嘴紧抿成一条线。
俞欢再次把视线投向窗外:“我问过中介了,老城区那边大面积拆迁,二手房价格也在涨,我们房子地段好,又新,就算是顶楼,卖出去也不会亏。”
“好、好,先卖房子解燃眉之急,”他听了直点头,“那么多人没车没房不也结婚生子了?我们可以先租房,或者和爸妈他们住,再慢慢想办法凑个首付……”
“没有‘我们’了,”她转过脸和兀自沉浸在对未来的展望中的男人对视,“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离婚。”
“你发疯还没发够?”不耐烦的情绪悄悄从男人眉间眼底渗出来,“我就不明白了,别人家男人无论遇到什么困难,nv人都能在背后支持他,你怎么就不能呢?”
她只是靠向椅背,抱着胳膊冷漠地看着他。
邹明双手紧握成拳又猝然放开,仿佛内心已有过了千种挣扎、万般折磨:“好了,过去的都不提了,你在外面的那些事我也不计较,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再闹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可以吗?”
听听,多伟大啊。他怎么会有错?在这个家里他永远是妥协者,是包容者、是原谅者、是牺牲者。
而她呢,已被早早贴上标签,拿到了属于自己的说明书——一个无理取闹的疯nv人。
“我没办法再这样过下去了。”俞欢说。
他好像根本听不懂:“什么意思?”
“我累了,”她倾身向前迎上对方的目光,“不想和你过了。”
“你想跟谁过?和你在外面乱ga0的那个男的?”邹明嗤笑一声,不以为然。见她不回话,他恨恨地补一句:“离婚了的nv的都是二手货,你以为你还能找到什么好男人?”
“还能差到哪里去?总b现在强一点。”
他神se变了又变,最后g脆做出一副无赖样:“说到底你就是觉得我现在没钱,穷,想甩掉我。”
她好意提醒道:“在你的债主找上门之前,我就提过离婚。”
“所以为什么?之前我有哪一点对不起你吗?”
俞欢抚了抚风衣袖口的褶皱:“我们结婚一年多,你进过几次厨房?”
男人没料想到她会问这个,一时竟怔住了。
“米桶电饭煲放在哪儿?洗衣ye又放在哪儿?床单多久换一次?哪块抹布用来擦桌子哪块用来擦鞋?”
他嚅嗫着说不出话。
“我做这些有报酬吗?得到过一句感谢吗?你妈对我指指点点的时候,你解释过一句、维护过我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