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天不由看他的目光也多了几分重视,“这么说,你在萧暥营中藏得很深。”
魏瑄笃定道,“萧暥多疑,我花了半年的时间,总算获得他的信任,成了他的副将,就有机会接触最机密的军情。今夜曹满袭营,其实萧暥早有准备,所以曹满必败。”
然后他从容环顾四周,继续道,“诸位和曹满合作,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曹满已经输光家底走投无路之人,诸位也是走投无路吗?”
旁边的施渠道,“曹满答应事成之后,把北方六城送给我们!”
魏瑄微笑,“我提醒首领,如今北方六城,都不在曹满手中了罢?”
这话一说,北狄帐中一片哗然。
说白了,那是一张空头票。
魏瑄侃侃道:“而且只送北方六城,太小家子气了,如果诸位若能和我皇兄合作,别说是北方六城,到时候皇兄封诸位为列侯,整个凉州都送给诸位作为放牧的草场。”
呼揭立即按奈不住道:“真的?”
魏瑄冷傲道,“我大雍皇室天家威严,怎么可能食言于尔等蛮夷。”
他话音刚落,帐门掀开了,一名士兵急匆匆来报,“首领,曹满的军队已经乱了阵脚!”
魏瑄静静看向众人,“所以诸位是不是该考虑换一方合作了?”
此刻,前锋主将阵亡,已经冲入营寨的凉州军顿时陷入混乱,狼奔豕突间,被不紧不慢地分割包围吃掉,哀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还未冲到营地前的凉州军则一批批倒在冰冷的箭雨攒射之下。
而北狄营帐那头始终静悄悄的。好像隔岸观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袭营。
“混帐,北狄蛮子的话果然不能相信!”曹满愤然道,
“人呢!他们人呢!”
一兵一卒都没有见到。
曹满额头青筋暴突。
而且萧暥的军队反应迅速,训练有素处变不惊,在遭遇敌袭的一瞬间立即组织起严密的防御。
原本和他约定里应外合的北狄人却一声不吭,不是已经被萧暥制服了,就是这原本便是萧暥的诱敌之计。
既然无机可趁,曹满遂当机立断道,“撤!快辙回山寨!”
万一萧暥又玩起惯用的把戏,一边诱他出击,一边趁虚袭取他山寨,那就不妙了!
另一头,眼看着敌军在夜色中如潮水般退去,萧暥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刚才那一幕有多惊险。
此番是他轻敌,以为曹满只剩下四千余人退守山寨,大势已去,不可能主动出击。如果说北狄大营中的七千北狄士兵,和曹满的军队里应外合,后果不堪设想。
就算他让狍子率领五百弓箭手防备北狄人,但是对方毕竟有七千人,这一战必然会惨烈很多。
曹满果然不是禄铮之辈可比,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是这种处境中,也能跟他放开一搏。即便是逼到角落里,够反咬他一口。
萧暥传令收兵,穷寇莫追。
事实上他的身体也已经到达了极限。浑身没有一处不疼,每一刻都像是用无数利器打磨着他这一身病骨,每一刻都是煎熬。
他回到大帐中屏退了左右,还来不及解下甲胄,脚下忽然一轻,他慌忙间扶住几案,忍了大半天的一口血终于涌了上来。
一时间,高原反应引起的高烧,连日奔战的疲惫,压制已久隐隐愈发的旧疾都一股脑儿涌了上来,将他摧折得斜倚着桌案,吐血如崩。
柔滑温热的血不断地涌出,将他色泽浅淡的唇染得妖娆,映着他冰雪寒凉的容色,更是凄艳动人。
外面执勤的亲兵听到动静,掀开帐帘进来,“主公?”
萧暥迅速地用披风擦拭去嘴角的血迹,沉声道,“没事,不小心撞到桌子。”
亲兵欲上前替他解除甲胄,萧暥忙摆手表示不用。
他知道自己此时脸色清惨,略微偏了下头,退入灯光的阴影中,道:“晋王还没有消息吗?”
亲兵道:“营地里外都去找了,目前还没有消息。”
萧暥眉头紧蹙,这孩子到哪里去了?
他的头脑此时已经浑浑噩噩,疲病交加中,他使劲掐了掐眉心,沉声道:“找,继续去找!”
野虎岭山寨
曹满回到营中,解下铠甲,一脸的晦气。
这一战又是损兵折将,萧暥实在是狡猾。总有办法诱他出战,还有那些北狄人也是可恶!
但唯一庆幸的是,好在这一次营寨没让人劫了。
“去,拿壶酒,再来盘烧羊肉。”打了大半夜的仗,他都饿了。
片刻后,一个士兵端着漆盘走了进来。
营中的这些士兵他都平日不怎么注意。都是糙的很,但是这个士兵却有一点特别。
因为他的举止不像其他的士兵那么粗鲁,那是一种来自良好修养的仪态。一举一动都透着让人赏心悦目的舒畅。
即使是在这种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