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双眼暴突充血,眼睑上溢出了一些奇怪的污白色黏液。
“别碰。”萧暥一把拦住狍子。
一眨眼的工夫,那北狄人的眼睛四周开始弥漫,生长出细小的裙边状的木耳,脸上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糜烂,变成层层叠叠的木耳。那木耳纤细的根丝穿入了他的皮肤,似乎是攀附着他的骨骼,沿着他的筋脉疯长。他的手脚抽搐,面部扭曲,动作癫乱,忽然发狂般就向最近的狍子扑咬过去。
狍子哪里见过这种东西,情急之间,连他的阔背大刀居然都卡壳拔不出来。
那北狄士兵状如恶虎般扑来,狍子赶紧闪身,却被脚底下的尸体绊了记,仰天摔倒,心下这回完了!
他只觉得一股腥臭扑面,那人张开大嘴,露出舌苔上层层木耳,瘆人的尖牙就要切入他的脖颈。
忽然那人晃了晃,一双眼睛愕然鼓起如牛。歪歪斜斜地倒下了。
一剑穿透后颈。
那剑太快、太利,在脖颈上一点血孔,血都没有溅出来。
狍子坐在地上面无人色地喘着气,看着魏西陵从容收剑。
他也顾不上脸面了,拱了拱手表示感谢救命之恩,其实他倒是不怕死,但是他怕变成那种怪物。
这他娘的都什么鬼玩意儿!
他这一念还未转过,就见远处的‘雪地’开始纷纷蠕动起来。纸灰飞扬间,一个个身躯浮肿的人形纷纷站了起来。
他们就像提线木偶一般,扭动着脖颈,动作怪异,露出的皮肤上长满了污白色的木耳。
萧暥心道,草!该不会是被那木耳似的玩意儿寄生了罢?
他以前看的科幻电影里,有些植物或者真菌可以顺着血液传播种子,根须或者菌丝透过皮肤,扎入筋脉,操纵人的行为!尤其是刚死的人,身体还没有僵硬,具有一定的柔软度。
特么的,这套路莫名熟悉。有点像无相那群□□份子的做派。
他断然道,“全军戒备!”
然后他锵然拔出刀来。
他是习惯用剑的,这刀用起来不是很顺手,更要命的是,用刀砍容易搞得鲜血激溅,会被那东西感染,成为下一个寄主,远远不如用剑刺利索。
“竖盾!长矛兵居中,刀盾兵两翼击杀,远程弓箭攒射!”魏西陵果断道,
魏西陵带来的那三千人里,除了狍子的几百广原岭匪军,其他的都是他的亲兵。
这些人不愧是精兵,面对庭院里那些诡异的东西处变不惊,丝毫不见慌张,迅速有效调动起来,立即构成了半月形的防护区。
同时空中箭雨泼天而下,很多还来不及站起来的怪物摇晃了几下,又轰然倒地。
但是月神庙里经过先前的两轮激战,这庭院里的尸体层层叠叠,实在是太多了。
萧暥看着眼前白茫茫一片雪地般的灰烬里,似乎隐隐下面还有什么东西在浮动。
神殿里。
众人站在回廊边缘往庭院里掠了一眼,纷纷心惊胆战地缩回了脖子。
“铁托这些人不是都死了吗?”“这是什么妖魔?”
车犁阴森森道,“这不是什么妖魔,这种东西叫做叫做尸耳,是一种肉芝,以新死之人的血液为食,被尸耳俯生的尸体,全身浮肿,凶猛饥饿,嗜好扑杀撕咬生人。”
神殿内的北狄首领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邪门的东西,一个个面面相觑。
突利曼抽了口冷气道,“所以这些战死的士兵都被怪物俯身了?”
车犁道:“也可以那么说。这些尸体都成了尸耳的宿主,而且……”他眼睛一眯,“只要溅到宿主的血,就会被感染,成为尸耳的下一个宿主,直到下面院子里的人全都变成尸耳的傀儡。”
“首领只说了一半。”一道清冷的声音静静传来。
车犁蹙起眉头,就见幽暗的烛火下走出一个俊秀的青年。车犁刚才就注意道他和余先生在一起。但是他忙于布阵,以及和神殿内的首领们周旋,没有顾及到他。
魏瑄道,“此物应该叫做妖耳尸胎。”
车犁眉梢一挑,颇有意味地看向他,怪声怪气道,“看不出你知道的还不少。”
在大夏国灭亡后,苍冥族的典籍早就都流散殆尽,就算是主君的手中,也没有留下多少卷册,所以他所知道的秘术,秘药,秘法以及古大夏国曾经培育的秘兽蛊虫都非常有限,很多都是口口相传,早就没有明确的记载。
车犁颇为欣赏地看向魏瑄,这青年仪态典雅,谈吐温文,处变不惊,甚是少见。
其实在跟着萧暥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他已经不会一见到萧暥处于险境就心乱如麻了。他知道萧暥总是有办法。
苍青在魏瑄耳边道,“左边第十五层第三个架子上就是妖耳尸胎的记载。这东西不好对付。”
魏瑄一边一目十行地翻阅:“我得传消息出去。”
苍青道:“魏瑄,你自己都困在这里,他们怎么会放你出去。”
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