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忠猛然一震,“你……你真的袭击师兄了?”
“我不信!我不信你会袭击师兄,我也不信是你放走魔头!”盛忠的声音沙哑而痛苦。
魏瑄语调平静:“是我放走了苍冥族的主君。”
最后一部分千叶冰蓝的方子还在黑袍人这里,他投鼠忌器。
“也是我用偷学来的水镜花月阵困住了师兄们。”
“那你……你也一定有苦衷的。”盛忠挣扎道。
魏瑄注视着盛忠泛红的眼眶,字字明晰,“我没什么苦衷。”
他一字一句道,“这个下场是我该得的。”
拼尽全力血战之后,百口莫辩,关在岩狱里,遍体鳞伤,浑身犹如被凌迟般疼痛。
刚才他靠在嶙峋的石壁上就在想,前世那人是不是也是这样?
半生戎马,落下一身伤病,最后却身陷囹圄。
萧暥不屑解释,不置一词,不在乎君王的冷血,朝臣的攻讦,世人的唾骂。
他在寒狱里,静待严冬到来,等着风雪中那第一缕梅香。
今生终于轮到魏瑄自己了。但他又有什么资格和那人比较呢?
他道:“阿忠,我没有冤屈,你也不要再去说什么,玄门判定我什么,我都认。”
“你为什么非要把话说得那么决!”盛忠终于崩溃般哭了出来。
大颗的泪珠从他脸上滚落,他狠狠抹了把脸,“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退路全部堵死!”
“我长那么大,没见过一个人像你这样和自己过不去的!”
魏瑄淡淡道:“我大概就是个疯子吧。”
他的右手还没有恢复知觉,冥火的灼伤力不亚于玄火,被冥火灼烧后皮肤白得透明,隐约能看到淡青的血管,不知道这手将来还能不能握剑。
可是能不能握剑又有什么区别呢,他这次再也不可能离开牢狱了。
卫宛亲眼看到他和苍冥族的主君在一起,没有当场杀了他已经是仁至义尽。
“我关在这里,对所有人都是好的。”魏瑄目光幽沉,“只有一件事,阿忠,我要拜托你。”
盛忠吸着鼻子:“阿季,你说。”
“我有一条消息,希望你设法帮我送到永安城。”
今晚出事后,玄门必然戒严,但盛忠的叔父是康远侯,康远侯经常给盛忠捎东西,也许能假借家信,托康远侯把消息送出去。
“这条信息送到永安城,给君候。”魏瑄道,
永安城离葭风最近,魏西陵收到消息一定会立即通知谢映之。
盛忠满脸惊骇,“你认识君候?”
魏瑄点头,“几面之缘,他是个可托付的人。”
盛忠本来以为魏西陵和他有故旧,说不定还能说上话,一听几面之缘失望不已。
盛忠:“阿季,你说,我记下来。”
“东方冉和北宫皓合谋,欲图谋……”魏瑄说到这里凝起眉,
北宫皓豺狼之辈,东方冉毒蛇心肠,这两人合流让魏瑄深感不安,更何况还有黑袍人在幕后操纵。
这次北宫皓失踪别有图谋,可惜当时黑袍人的话被卫宛他们的出现打断了。
他抿着失血的唇,眉头紧蹙。
盛忠见他面色苍白,形容疲惫,“阿季,你别急,先吃点东西,慢慢想。”
他打开食盒,“就这最后一点鹿肉脯了,都让墨师兄吃完了,最近我叔伯许久没给我送来,你凑合……”
“你说什么?”魏瑄一把按住他的手腕,
盛忠吓了一跳,“肉、肉脯都被墨师兄吃完了。”
“你叔伯怎么了?”魏瑄的眼中幽光一闪。
盛忠老实巴交道:“叔伯这一阵都没有给我捎东西了,以前每月初一,最迟初五,我肯定能收到他捎给我的东西,但现在都到月中了,还是没有。”
魏瑄容色一紧,“糟了。”
“他们的目标是黄龙城军镇!”
“阿季,你在说什么?”盛忠一头雾水,“我怎么听不懂?”
魏瑄思绪如电。
黄龙城固若金汤,戒备森严,想要拿下它没有十万军办不到。但拿下康远城却很容易。
康远城依赖渔盐铜铁之利,商业发达,往来商贾众多,潜入康远城极为便捷。康远侯一直在为黄龙城的兵工厂提供原矿,只要混入运送铁矿的车队,就能轻松潜入黄龙城。
魏瑄眉头紧蹙:“康远侯已经被劫持了。”
“什么?”盛忠惊地手中的肉脯顿时翻落在地。
黄龙城,大厅里灯火通明。
黄龙城里的富商士人都‘受邀’来参加庆功宴,他们分座两侧,一个个噤若寒蝉。
北宫皓像提小鸡似的拎住康远侯的衣领,把他摁在座位上,“侯爷替我拿下了黄龙城,不知道萧将军会做何感想?”
几天前,他们挟持康远侯潜入黄龙城,谎称康远侯染病,攥瞿钢请大夫来探望,铁鹞卫埋伏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