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西陵道:“便是说我要拿下鞮奴。”
墨辞摇头:“天下茫茫,哪里去找,我若是鞮奴,烧毁粮草,早就遁走了。”
“不,我料他在京城。”
“哦?”墨辞一惊,“为何?”
魏西陵剑眉微微一蹙,这是来自对手的直觉,
他淡淡掠过,只道:“不说这个,即使拿下鞮奴,陛下恐怕也不会放阿暥。”
墨辞泄气地长叹了声,“那我们怎么办?抢人?”
魏西陵神色略沉。
前世的事是他深埋心底的一根刺,今生,哪怕覆了这山河天下,他也再不会让阿暥孤独地死于寒狱。一想到萧暥此刻正在阴寒彻骨的寒狱里,他就片刻也不想等待。
但是率兵劫狱抢人却是不明智的,这不仅胜算很低,而且是等于宣布了谋反,宣布了江州七十二郡和中央的对抗,一场内战在所难免。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响。
“不能进去!站住!”“拦住他!”
魏西陵站起身来,走到院中,就见一名身材魁伟的壮汉正大步流星穿过庭院而来,身后跟着五六个人试图拦截,都被他如老鹰捉小鸡般地扔开了。
“鞮奴,你还敢来?”魏西陵作色道。
“皇帝不会放人。”阿迦罗直直看向他,道,“魏西陵,劫狱,你敢不敢做?”
劫狱(上)
墨辞道:“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是能不能。”
“寒狱是京城戒备最为森严的监狱,就我们这些人手根本劫不了。”
阿迦罗看向魏西陵:“但他手中有军队。”
“动用军队便不是劫狱了,那是战争。”墨辞无奈道,“这是要发动内战,要造反。”
搞得不好又是一场九州大乱!
魏西陵凝眉。
阿迦罗见他沉默不语,怒道,“既然你们不救他,那我自找人去。”
“站住!”魏西陵道,“寒狱戒备森严,若要劫狱,需周密计划。”
“那你说,怎么计划?”
魏西陵道:“我们的目的是救人,不是劫狱。”
“不劫狱,怎么救人?”阿迦罗问。
墨辞闻言却眼睛一亮,“说难,其实也不难,寒狱是最近才划归绣衣卫管的,原来寒狱是归清察司负责,清察司陈英乃是萧将军属下,如果我们能设法让寒狱重归陈司察所辖,那么里应外合,就能将萧将军救出来。”
魏西陵道:“既然陛下方才将寒狱划归绣衣卫,又怎么可能朝令夕改。”
墨辞道:“那就要看谁去说,怎么说了。陛下最近颇为信任一个叫做余先生的老宫人”
“谁?”
“余先生,你认识?”
阿迦罗道:“我要去找的人,就是余先生。”
隐庐。
风铃声中,落英缤纷。
白皙的脚踝悬着金色的铃铛,一半浸在湖水里,轻轻一动就发出清脆的声响。
杏花树下,朦胧的月色漫在他眼底,映出一双似懂非懂的眼眸。
魏瑄已经忍了太久。他倏然垂首,倾身压下,幽淡温雅的宫香整个笼罩了他。有力的手指抵开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铃铛乱晃,湖水激荡起来……
隐秘的沉沦,荒诞的举止,他已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当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如琴弦般崩断,早已汹涌的浪□□薄而出,冲散了噬骨的痛苦和绝望,只留下眼前的缱绻爱欲。
他可以忍受心魔之锢,血印之毒的煎熬,却根本无力抵挡这情热温柔。
“陛下,陛下?”
“哦,余先生。”魏瑄方才收回心神,揉了揉太阳穴,“何事?”
“正如陛下所料,鞮奴来找老奴了,想要让老奴谏言陛下,让陈英重掌清察司。”
魏瑄长眉一蹙:“看来,他们终究是要劫狱了。”
“陛下要早作准备。”余先生躬身道。
“既如此,朕就等着他们来。”魏瑄冷道。
“传旨,调徐放追查鞮奴下落,让陈英接管寒狱设防。”
“喏。”余先生躬身退出。
寂静的大殿里,魏瑄提笔作画。笔下如走龙蛇,一派黑云压城,山雨欲来之景……
‘你让陈英接管寒狱,是想故意露出破绽,引魏西陵来劫狱,然后设下埋伏,一网打尽罢?’
魏瑄笔端微微一顿,“风长离最忌惮皇叔,皇叔若陷囹圄,风长离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一定会怂恿赫连因出兵的。”
要想把风长离从漠北钓出来,只有用苦肉计!
‘嘿嘿,你真的只是想对付风长离么?你就没有一点私心?’
魏瑄搁下笔,按了按太阳穴,“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声音幽幽地窃笑着,‘如果能把魏西陵和风长离一起除掉,岂不是更好?’
“闭嘴!”魏瑄手背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