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显得不那么艰难了。当巴克斯特岛地上那高大的松树在望时,已到傍晚时分。他们鱼贯地从东方走完沙路。进入了垦地。列泼和潘克奔向那挖空了给小鸡饮水的柏木水槽。在那狭小的阳台上,巴克斯特妈妈正坐在摇椅里晃动,膝盖上放着一大堆等待补缀的衣物。
“没有打到熊,反而死了狗,呃?”她叫道。
“还没有死。快给我水、破布、粗针和线。”
她迅速地站起来帮助他。裘弟常常感到惊异,她肥大的身躯与双手,在遇到困难时,怎么能具有这么大的潜力。贝尼把老裘利亚在阳台的地板上放下来。它呜呜哀叫着。裘弟弯下身去抚摸它的头,而它却对他呲了呲牙。他不快地去找他妈妈。她正在把一条旧围裙撕成布条。
“你可以拿水去。”她告诉他。于是他急忙去取水壶。
贝尼挟着一捆粗麻布回到阳台上,替猎狗铺窝。巴克斯特妈妈拿来了外科手术器械。贝尼从狗身上解下浸透鲜血的衬衫,又去洗涤那深长的创口。老裘利亚毫不抗拒,它早已尝到过利爪的滋味了。贝尼缝好两处最深的创口,又将松脂粉抹到所有的创口中去。裘利亚哀号了一声,然后默默地听任他摆布。贝尼说,一根肋骨断了。他对此是毫无办法的,但只要猎狗活着,肋骨自会愈合的。裘利亚失血过多,呼吸急促。贝尼把猎狗、狗窝等一切都集拢起来。
巴克斯特妈妈问道:“现在你把它抱到哪儿去?”
“抱到卧房里去。今晚我得亲自看护它。”
“不要放到我的卧房里,埃士拉;巴克斯特。我愿意替它做应做的事情,但我不愿意你在床上整夜进进出出,惊醒我。昨晚我足有半宿没有睡好呐。”
“那么,我和裘弟一起睡,把裘利亚的窝放到那边去。”他说。“今晚我不能让它单独在棚子里过夜。给我拿凉水来,裘弟。”
他把它带进裘弟的房间,放到角落里的一堆粗麻布上。它不愿饮水,也许不能饮。他就扳开它的嘴,将水灌下它干渴的喉咙。
“现在让它休息吧。我们去干我们的杂活吧。”
这个黄昏,垦地给人以一种特别安宁的感觉。裘弟从干草堆里收集了鸡蛋;给屈列克赛挤了奶,然后将小牛带给它;又替他妈妈劈好木柴。贝尼照常到大凹穴去挑水,瘦削的肩头掮着一根牛轭样的木扁担,两头挂着木桶。巴克斯特妈妈烹煮着菜卷和干扁豆作晚餐。她又节约地煎了一小条新鲜猪肉。
“今晚如果有一块熊肉,那该多好啊。”她叹息着说。
裘弟饿了,但是贝尼却没有什么胃口。他曾两次离开桌子去喂裘利亚,但它都拒绝了。巴克斯特妈妈费力地站起来收拾桌子,又洗盘碟。她没有问打猎的细节。裘弟却很想谈它,以炫耀他对足迹的研究和那场战斗,以及他所经受的恐惧。贝尼闷声不响。没有人理会那孩子。因此,他只得聚精会神地去吃他那盘扁豆。
夕阳的余晖又红又明亮,在巴克斯特家的厨房里投下了又长又黑的阴影。
贝尼说:“我太累了,我得上床睡觉去。”
裘弟的脚很痛,而且被牛皮靴挤起了水泡。
“我也得睡了。”他说。
“我还得做会儿事,”巴克斯特妈妈说。“今天除了烦恼和担惊受怕之外,我没有做多少事,把腊肠搞糟了。”
贝尼和裘弟走到他们房内,在狭窄的床边脱掉衣服。
“要是你现在像你妈一样胖大,”贝尼说。“除非一个人跌到地板上去,否则我们两个就休想睡在一张床上。”
这张床对这两个瘦骨磷磷的人来说,睡下后还绰绰有余。西方的红色夕晖已经消退,屋子里一片昏暗。那猎犬已睡着了,还不时地在睡梦中呜咽。满月升起来了。足足有一个小时,使这个房间洒满了银色的清辉。裘弟的脚在火辣辣地发痛。他的膝盖似乎在抽搐。
贝尼说:“你醒着吗,孩子?”
“我好像仍旧是不停地在走。”
“我们的确走了不少路。你对猎熊感到怎样,孩子?”
“很好——”他抚摩着他的膝盖。“我很喜欢想到它。”
“我知道。”
“我喜欢研究那足迹和追踪,我喜欢看到那倒下的幼树和沼泽地上的羊齿。”
“我知道。”
“我也喜欢老裘利亚不时地把猎物逼得走投无路”
“可是那斗争是可怕的,不是吗,孩子?”
“它是非常可怕。”
“看到狗流血之类的事,的确非常难受。孩子,你还从来不曾看到一只熊被杀死哩。虽然熊坏得很,但当你看到它倒下来,好几只狗扑上去撕裂它的咽喉,它像人一样地发出哀号,死在你面前时,多少也会使人可怜它的。”
父子俩沉默地躺着。
“如果那些野兽不来扰乱我们,那就好了。”贝尼说。
“那些偷吃我们的东西,使我们受到祸害的野兽,但愿我们能把它们统统都杀掉。”裘弟说。
“对一只野兽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