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的桔子软饼,最后,在他妈妈肘弯旁的就是那盘甜薯酥饼。他在想吃更多的软饼、沙鳖肉和过去痛苦经验给他的教训之间苦恼着。那教训是:如果再把它们吃下去,他的肚子就无法容纳油酥讲了。选择是很明显的。
“妈,”他说。“我现在就能吃我的那份油酥饼吗?”
她在给自己胖大躯体加料的过程中暂停了一会儿。她熟练地给他切了颇为慷慨的一大块油酥饼。他立刻埋头享受起那香甜可口的美味食品来。
“为了做这个饼,花费了我多少功夫用,”她抱怨说。“可是,没等我缓过气来,你就把它给糟蹋了。”
“我现在的确吃得很快,”裘弟承认道。“可是,我将一直记着它。”
晚饭吃过了。裘弟吃得饱饱的。即使是平素吃得象麻雀一样少的爸爸,也多吃了一盘子食物。
“谢谢上帝,我快撑破了肚子。”贝尼说。
巴克斯特妈妈叹了一口气。
“谁能做做好事,给我点一支蜡烛,”她说。“使我能早些洗完盘碟,也让我有时间好好坐一会儿,享享清福。”
裘弟离开座位,点了一支十脂蜡烛。当黄色的烛光摇曳时,他向东窗外望去,只见一轮满月正在升起。
“这样浪费烛光很可惜,不是吗?”他的爸爸说。”满月照得多亮啊!”
贝尼也来到窗前,父子俩共赏朗月。
“孩子,月亮使你想起了什么?你还记得我们曾经约定的,到四月满月时分要做的事吗?”
“我已经记不起来了。”
无论怎么说,他对季节的变换是不太介意的。也许,必须到像他爸爸那么大的年纪,才能将从年初到年末月亮盈缺的时分都牢牢地记住。
“你没有忘了我告诉过你的事吗?我可以发誓,一定告诉过你,裘弟。怎么了,孩子。熊是在四月满月时分,从冬眠的巢穴里钻出来的。”
“老缺趾!你说过,当它出来的时候。我们就逮住它!”
“正是这件事。”
“你说过,我们只要找到它的足迹纵横交错的地方,大概就能发现它的窝,也会找到四月里出来的这头熊。”
“它肥得很呢,又肥又懒。睡过一冬后。它的肉就更为鲜美了。”
“趁它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我们大概更容易捉住它吧。”
“正是这样。”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呢,爸?”
“一锄完地,发现了熊的足迹就去。”
“我们用什么方法去逮住它呢?”
“我们最好是先上银谷那几眼泉水边去,看它有没有出来到那儿饮水。”
“一只很大的老母鹿今天就在那儿饮水,”裘弟说。“当时我睡着了。爸,我还给自己做了一架小水车。它转得可好呐!”
巴克斯特妈妈洗锅碗盘碟的叮噹声突然中止了。
“你这个狡猾的小无赖!”她说。“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你会偷偷溜出去。你简直滑得象一条雨中的烂泥路。”他大笑着叫起来:
“我骗了你,妈。听我说,妈,我只骗你这一次。”
“你骗了我。而我却站在炉火前替你做甜薯酥饼”
但她并不是真的发怒。
“喂,妈,”他甜言蜜语地哄着她说。“就算我是一条除了草和根之外什么也不吃的小害虫吧。”
“你的话只会使我发怒。”她说。
但就在这时,他看见她的嘴角有点儿咧开了。她努力想闭紧它,却毫无效果。
“妈在笑了!妈在笑了!你在笑就不会生气。”他冲到她后面解开了她的围裙带子。围裙落到了地上。她迅速地转过她肥胖的身躯,举起手来打他的耳光,但这耳光是轻飘飘的,是闹着玩的。一种他在当天下午已经感受过的极度兴奋,又一次攫住了他。他开始旋转,转呀转呀,就象他在扫帚草丛中旋转那样。
“你要把桌上的盘子都打翻到地下去了,”她说。“你将看到有人要发火了。”
“妈,我遏制不住自己。我晕眩了。”
“你发昏了。”她说。“你明明是发昏了。”
的确,四月使裘弟发昏。春天使他晕眩。他就象某个礼拜六晚上喝醉酒的雷姆;福列斯特那样地醉了。他的头脑像是在太阳、空气和灰蒙蒙的细雨酿成的烈性美酒中飘浮。小水车使他沉醉,还有那母鹿的光临,他爸爸替他隐瞒游逛,他妈妈给他做甜薯酥饼以及和他打闹玩笑,这一切都使他醉了。他像是被散发出安乐气氛的屋里的烛光和照在屋外的月光所刺伤了。他想象着老缺趾,这头又大又黑、强盗般凶恶而且失去了一个足趾的老熊,正用两条后腿在它冬眠的窝床中站起来,享受着新鲜空气,欣赏着月光,就像他裘弟现在享受着和欣赏着它们一般。他像患热病似的上了床,久久不能入睡。
这一天的狂欢,在他心灵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因此,终他一生,每逢四月,大地一片嫩绿,春雨的香味仿佛滞留丢失之时,往事就像一个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