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抬手倒了杯水,递到禄铮嘴边。
不料禄铮一头撞翻杯子,怒道:“萧暥,你这个乱臣贼子!要杀就杀,别假惺惺的!”
萧暥?
谢映之微微一诧,随即恍然道:“哦,原来你知道了啊。”
然后他好奇地端详了禄铮那灰头土脸的模样片刻,道,“你大概对我有点误解。”
“误会?!”禄铮被他那悠散的姿态更加激怒了,眼皮子暴跳,“天下皆知京城流血夜,你残害忠良逼杀皇后胁迫陛下,你这无耻小人,你……”
趁着禄铮破口大骂之际,谢映之找了个椅子悠闲地坐下,淡漫道,“郑图谋反,若不平乱则京城动荡百姓浩劫。主公不得已而为之,以秋风扫落叶之势稳定京城,何错之有?且尔等光知他京城流血夜雷霆手腕,却不知他用心良苦重建大梁坊市以安黎民,造尚元城吸纳商贾以富国家,尔等更不知道除夕夜他只身赴险,阻止明华宗一众妄人焚城之企图,救百兆黎民于灭顶之灾,如此功绩尔等却视而不见,一意颠倒是非黑白。再观禄将军,你自己坐拥一方,名为诸侯实为强匪,抢占土地聚敛财富,建黄龙城蓄匪兵数万,置酒池肉林以盘剥百姓,你辈在襄州数十年,可有寸功于当地?还有什么资格指责主公?”
一席话说得禄铮满脸通红,气得发抖,竟又哑然无言以对。
半晌才道,“你,你到底是谁?”
他称萧暥主公,称呼云越云副将,肯定不是萧暥本人。
再一听,声音也似乎也不同。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昨晚的萧暥是谁?以前的沈先生是谁?眼前的这个人又是谁?
禄铮顿时觉得云里雾里。
谢映之颇为同情得看了他一眼,然后抬手在面上轻轻一拂。
那一瞬间,仿佛清风拂面而来,这阴暗的屋子都微微明亮起来了。
只见那白衫如雪色,映着他清雅隽逸的容颜,站在那里,就恍若华光照眼,如玉树琼林,神姿仙貌,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中人。
“沈……沈先生?”
屋檐下,透过窗缝,栾祺看得呆愣在原地,一时间呼吸都忘记了。以往只知道他气度潇洒,却不想竟然是这等风貌?世间竟然真有如此绝世的姿容?
他只觉得心脏都快要跃出胸膛,整个人恍惚有如同梦中。
一旁的阿迦罗也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为他会和萧暥带着一样的假面?
紧接着谢映之的话让他更是
“单于的铁鞭在哪里?”
萧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傍晚了。
他喝了点粥,问了下外面的情况后又睡了过去。有魏西陵在,黄龙城中的事情应该不用他操心了。
才三天的时间,魏西陵已经彻底将黄龙城整顿好了,城防坚固,百姓也纷纷回流。魏西陵不仅善战,这整顿庶务也是一把好手。萧暥本来想临时将高严调过来,看来都用不着了。
不仅如此,黄龙城的狐狸窝也给他收拾地非常舒服。
萧暥此刻躺在一张两米多宽的大床上,别说是卷毯子卷被子,横着睡都可以,真宽敞。小狐狸靠垫都给他搬来了,外面还包了细腻的密竹,靠着凉悠悠的,床头还放着各种零嘴。
萧暥啃了一会儿干果,魏西陵就推门进来了。
换药的时间到了。
于是某狐狸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翻着肚皮挺尸。
“手抬高。”魏西陵道。
“哦。”萧暥自己撩起中衣的下摆,露出优美精窄的腰和肌肉紧致腹部。
莹白如玉的肌肤上,两道伤痕已经黯淡下去,创口处粉红的嫩肉也生长出来,
伤口愈合得不错,那么热的天,也没有感染。
魏西陵一只手托起那柔韧的腰,给他仔细上好药,自己的额角却渗出细细的汗珠,刚要站起身。
“想吃松子……”萧暥巴巴地看着他。
魏西陵看了一眼床头。好端端一罐子小松子放在那里。视而不见?
随即一想,他就明白了,现在某人躺着不能动,剥不了。
魏西陵站起身,拿走了罐子。
“喂,等等……”
门关上了。
萧暥有些凄惨地躺在榻上,活该,想让魏大大给你剥小松子,你是不是脑壳烧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