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萧暥的话。”
赫连因陡然心惊,不由自主地摸了摸眼角的疤痕。
大梁城,时入初夏,暑气渐生,萧暥的脸容依旧薄寒如冰。
他低着头,伏案书写着。清瘦的下颌像刀劈般尖削,手握成拳时不时抵唇低咳。
“我这阵子研究赫连因的战术,都写在这里了,以后让陈英照着这个方法打,虽然不能保证都能打赢,至少十战也能有七八胜。但是……”
云越见他字迹虚浮无力,笔意飘忽,曾经握剑的手,如今已握不稳一支笔。
“主公,我来代笔,你说。”
……
几个时辰后,看着满满的十几页战图,萧暥长长吸了口气。
陈英在西北,程牧在西南,他们虽然守着最艰辛的边郡,但是也唯独这样,才能保全他们。
但是他矫诏调兵之事,皇帝早晚会知道的。需早做准备。
“云越,还记得青帝城的草庐吗?”
云越抑制不住眼中一喜:“主公想要回去那里?”
萧暥也终于想到急流勇退了。
“你先去青帝城,替我收拾准备一下。”
云越欣然道:“我这就去!”
赫连因把钢刀在皮袄上抹了抹,目露凶光,“你说完了,可以上路了。”
“等、等等,大单于我还可以给你们提供大雍境内的情报。”
赫连因道:“我自己有探子。”
吴铄慌忙道,“大单于,我有个主意。萧暥名声差得很,大单于放我回去,给我一笔银钱,我可以上下打点。联络朝廷里的大臣们。”
赫连因眯起眼睛,“你是说毁谤他。让皇帝对他起疑心。”
含章宫。
武帝锵然拔出长剑,寒光掠过,御案被齐齐劈下一角。
群臣仓皇下跪,“陛下息怒。”
薛司空叩首道:“君王之剑,出鞘就是血流成河,生灵涂炭,陛下慎用啊!”
“但他折了朕的利剑!”
武帝虽然对魏西陵心有忌惮,但并不想杀魏西陵。杀人很简单,手起刀落。驾驭群雄才是帝王之道。
把魏西陵调到西北,就是想让蛟龙入浅滩,从此可以牢牢地攥在手心里,为他所用,成为手中之剑。
将来开疆扩土,征伐九州域外,定辽北,伐南疆,征西域,开海运,至瀛洲,剑之所指,莫可披靡。
他要成的是万世之业。
结果,萧暥给他来了那么一出!
他清楚魏西陵没有野心,但萧暥有。不仅有野心,还有不臣之心。
所以他有一阵让绣衣使密切监视他们之间的联系,不过观察下来,魏西陵坦坦荡荡,和萧暥从未有来往。除了萧暥那次酒醉后的低声呓语,让武帝一度如鲠在喉,芒刺在背。
“矫诏调兵,好啊,朕不给他兵,他就给朕来这一手,这天下还有他萧暥不敢做的事吗?”
武帝深深凝眉,此人明明已经是一无所有了,被晾在大梁,居然还能兴起风浪。萧暥,让朕该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