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道:“那我们就看着他们招兵买马,步步紧逼吗?若再不争一争……”
“杨太宰还不明白?”容绪无趣地打断他道,“今日朝堂之上,士林南北两大领袖都站出来支持萧暥,你们还能怎么争?”
杨覆挣扎道:“云先生并没有表明支持萧暥。”
容绪叹了口气,不想跟他说了。
杨覆:“好吧,就算云先生支持萧暥,但玄门出世,谢玄首不可能……”
容绪眉心一蹙:“今日纪夫子入朝仅是传个话么?”
今天纪夫子正是看似无疑的一句话,给了萧暥争下这些空缺职位的由头。
但仅凭这,并不能说谢映之已介入朝政,毕竟玄门出世,纪夫子作为谢映之唯一的弟子,只传医术,不传玄术。也就是说,纪夫子这番话细究起来,也仅出于医者之言。
更何况昨夜仙弈阁血案过于骇人,谢映之参与这件事或是出于医者慈心。不能说他已介入朝局。充其量也只是无意中帮了萧暥一把。
但不知为什么,容绪总觉得他们两人之间有一种若有若无、藕断丝连的联系。那年冬日雅集时,他们两人站在一起,一个似濯水青莲,一个如映月优昙,真是羡煞旁人,看得他眼睛都疼。
“容绪先生?”杨覆见他忽然凝眉不语,谨慎提醒道,“今日纪夫子在朝堂上确实只提及了诸公的伤势,没有说其他的。”
“可能是我想多了。”他道。
杨覆道:“如今之计该当如何,还请容绪先生指点。”
容绪道,“我说过,现今木已成舟,中书台已经建立,还能做什么。眼下局势不明,也不知萧暥还有什么后招,你们不要再冒进妄动,做得越多,错得越多。
“这……”杨覆皱着脸,“当真什么都不做。”
容绪道:“也不是。”
“那做什么?”
“等。”
杨覆服了,“这不就是什么都不做吗?”
容绪道:“机会是等出来的。”
杨覆立即眼睛一亮:“什么机会?”
容绪不紧不慢道:“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们不如先看中书台成立后,萧暥这第一把火烧向谁,到时候用不着你们跳出来,自然有人跳出来。”
先兵后礼
中书台成立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年后的春耕事宜。
大司农郑文负伤在家,云渊任命宋敞为司农丞,并让闻正为部丞,辅助他负责清查雍州的土地。
闻正做事向来一丝不苟,当天就调阅近年来的地契,档案,交易字据等等,重新清查、勘误、筹算、登记。
中书台大举调阅案牍卷宗的消息传出来,杨覆等盛京系的官员人就坐不住了,纷纷跑去朱璧居向容绪请教对策。
杨太宰愁眉不展:“这年头兵荒马乱的,除了那些穷酸的清流,谁没多置些土地,多占些田产?”
容绪让他们稍安勿躁:“中书台只是调阅些卷宗,不是还没做什么吗?再者,宋敞刚当上司农丞,调查一下往年卷宗,熟悉一下事务也在情理当中,诸位不用过于紧张。且看他下一步做什么。”
“容绪先生这就健忘了。”柳尚书发声道, “老夫还记得上一回清查耕田还是先帝年间,大司农蒋祁想要限制各家的田产,最后还是因为令兄的阻止,才没有办成。”
容绪道:“诸位放心,先帝年间天下太平,这事儿都没办成,更别说如今的乱世了。”
小狐狸如果真敢清查田产,勒令豪强大户们退还侵占的耕地,那可是要得罪一大片人,就算萧暥莽着性子乱来,他身边那个主簿也不会让他这么干。
所以萧暥到底想做什么?容绪觉得越来越看不透了。但是眼下没工夫让他细细琢磨。
杨覆焦急道:“容绪先生昨天说,坐等萧暥的第一把火烧到哪里,哪里自会有人跳出来,可这第一把火烧的可是大家的粮袋,让诸公怎么坐得住啊?”
唐隶道:“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再按兵不动,诸公的田产都保不住了。”
容绪拿他们没办法,只有问道:“那诸位想怎么动?”
柳徽心道:容绪枉称王氏智囊,看来也没什么主意么。居然还要问他们怎么办。
不过他确实早有打算。
他看了唐隶一眼,后者会意,立即道:“以往大司农郑文是我们的人,所以无论朝廷怎么查,都查不到我们身上。”
容绪明白了他们的意图:“诸位想把司农丞的位置争回来。”
唐隶道:“正是,宋敞才当了一天司农丞,把他拉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容绪明白了,他们又要对宋敞使出泼污栽赃的老套路了。
他道: “那么如果宋敞被拉下马了,不知诸公打算让谁担任这司农丞一职?”
杨覆道:“俞嵩可以担任此职。”
容绪又道:“当日金殿之上,柳尚书亲自说过,司农一职事关国计民生,非资深者不能担任,宋敞乃天下名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