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郡,就换马再赶路。马歇人不歇。
以实现昼夜兼程,日行千里。
兵贵神速,无论是北宫皓还是东方冉,都料不到他竟然能来的那么快!
就是不知道他这病弱的壳子禁不禁得起这个折腾,不但是三天三夜昼夜不息地赶路,到了黄龙城还要打一场快战。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潜在风险。
谢映之清冷通透的目光仿佛能看到他心底,“主公是想撇开大军,独自南下襄州么?”
魏瑄环顾一圈,此间素朴规整,墙上工工整整地悬着历代玄首的墨迹,屏风上书着玄门的清规禁律,连角落里的盆栽都生得四平八稳,似乎是卫宛的境远堂?
他这才猛然意识到,他刚才大概是掉落在了青锋的袖子里,被带到这里了。
他看到卫宛负手站在清规屏风前,“你知道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他在和苍冥族的主君下棋,用的就是那个棋台。”
魏瑄心中一沉,他记得那是一块青苔遍布的岩石,上面隐约有棋盘纹路,看起来至少有数十年了。这里有什么蹊跷吗?
“这是师父当年用过的,他怎么敢?”卫宛声音低沉,字字诛心,“果然是邪魔外道。”
接下去卫宛说的话却让魏瑄脊背发寒。
玄清子其人修雅,风仪出众,书画、棋艺、音律、香道皆精通,有不少仰慕其风度者,其中一人便是苍冥族内的一名高修,传闻两人志趣相投,听琴下棋,私有来往……
魏瑄顿时明白黑袍人选择在哪里与他下棋的阴险用意了。这不仅是诛心,还狠狠地戳在了卫宛的痛处。
齐意初劝道:“师兄,师父当年那么做也是为了大局,不得已而为之,且那些旧事都过去数十年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阿季恐怕也是不知道那石台的来历的。”
卫宛毫不动容道:“我知道,映之曾嘱托过你照料他,但邪魔外道不可姑息,两日后便是各级弟子的考核,主持完后我就处置他。”
魏瑄心中一沉,这两天,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
夜奔
谢映之声音清冷明晰:“所以,主公是想独自南下么?”
“先生何出此言?”萧暥眼神飘闪,眼尾还不老实地撩起,狡辩道,“我只是喜欢轻装远行。”
他竟还当做游猎了?
谢映之不易察觉地蹙了下眉,看来此人不会老实交代了。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走上前,“从大梁到黄龙城,大军日夜兼程,且要保持速度,便要途中换马。”
他边说边漫不经心地抬起萧暥的手,就势握住修长的手腕,眸中微光乍现,“然而路过的郡城提供不了那么多战马,主公就只有撇开大军了。”
说着身形悄然一转,轻软的衣袂飘逸如风般拂过萧暥眼前,他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背靠窗台,被抵在了狭小的空间里。
靠,这身法!
萧暥避无可避,只得跟谢映之清冷的目光相对。
窗外正是阳春三月,灼灼桃花照着他一袭青衫,纷繁的花影倒映在那清透无尘的眸子里,顿时看得人目眩神迷。乃至于都忽略了他在说什么。
那声音剔透空灵宛如清籁,“主公想率几名亲随先行南下,是不是?”
谢映之逼供一向很有一手,从来不需要疾声厉色威压逼迫,相反,温柔地让人无法抵抗。
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萧暥不懂了:谢玄首是男人罢?
谢映之冰玉般的手指轻柔地拨开他肩头的落花,所说的话却字字通透明晰,“大军南下兴师动众,北宫皓必有防范。”
“所以主公想脱离大军,率先赶到黄龙城,给他个措手不及,是也不是?”
萧暥被他一语道破,退无可退又狡辩不过,忽然灵机一动朝着屏风那侧大声道,“大哥,我想问你件事!”
谢映之微诧,他还讨救兵?这倒是出乎意外……
秦羽腿脚不便,隔着屏风答道:“何事?彦昭,你们进来说?”
萧暥如获大赦,去扯谢映之的袖子,“先生,大哥让我们进去。”
谢映之淡若无物地一笑,“小宇,你想问什么?”
萧暥:靠,他怎么这样?一言不合就揭马甲!
言外之意,你别忘了你自己是谁?那是你大哥吗?你冒充萧暥还挺入戏啊?你这是想自己去坦白,还是让我替你解释一下?
萧暥顿时虚了,这些年他在原主的壳子里都待习惯了,快忘记自己是谁了。
隔着屏风传来秦羽的声音,“彦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