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达一直有废长立幼的心思,犹豫不定,搞得北宫氏集团内部北宫皓、北宫敏两派势力的争斗不休。放归北宫皓,还能引起北宫集团内耗。
只是,想到瞿钢手下的三千锐士,被北宫皓用锁链硬生生穿透琵琶骨,落下了一生的伤残,这笔账还没算,就这样把这厮放回去,萧暥心里窝火。
云越忧道:“主公,但交换质子是个陷阱啊。”
萧暥凝目,他等不起了。
眼看就要进入四月农忙时节,襄州的战局不能再拖下去。而且谢映之临行给他的丹药,他也快吃完了。
即便是个陷阱,也可以闯一闯,他只剩下一个顾虑。
他道:“康远侯之事先生有几分把握?”
谢映之道:“七成。”
萧暥:那就赌一把罢!
次日午后,风雨交加。
萧暥让瞿钢、狍子率三千新军守城,自领广原岭的两千匪军前往平蒿原。
那是一片野蒿丛生的开阔原野,风吹草低,卷起肆虐的雨点拍打得旗面哗哗作响。
中军帅旗下,萧暥一身玄甲,暗红战袍,冷雨中面色苍寒。在他身后,两千军队逶迤展开,长剑出鞘,刀戟如林,战马在雨中打着沉重的响鼻。
萧暥接过望远镜,隔着无垠旷野,透过漫天雨幕,隐约可以看到数丈之外一片乌泱泱的敌阵。
大雨中朦胧的视线里,只见东方冉坐在战车之上,惨白的面具甚是显眼,旁边一员大将应该是潘悦,康远侯被带到了军阵前,反绑着双臂,仿佛被这阵势吓得有点痴呆。
漫天风雨声中两军对峙,浓烈的肃杀之气在四野间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大军后阵传来了一阵聒噪,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伞呢!怎么没人给本公打伞!”北宫皓怒道,
伏虎不耐烦道,“大老爷们淋个雨怎么了?兄弟们都在雨中淋着。”
“我是北宫世子!怎能和你们这些下贱的……”
话没说完,伏虎将他往前一耸粗声道:“我管你是柿子还是枣子,在大统领这里,只有姑娘才能有照料,你找套襦裙穿上,老子这就给你打伞!”
这话一说,旁边几名匪兵不禁发笑起来。
北宫皓气得颤抖,冲着周围的士兵吼道,“你们给我记着!今后落到本公手里,本公就用铁链穿过你们的琵琶骨!”
他得意地狞笑,“就像瞿钢那些个废物。”
这话一说,四周的士兵脸色顿时变了,握着刀柄的手骨节暴起,纷纷围拢过来。
眼看激起众怒,北宫皓这下才发慌,嘶声道:“你们要做什么?滚,滚开!”
“我告诉你们,我爹在幽燕领兵百万,我若是有半点不妥,我爹必会挥军南下,将雍襄夷为平地!”
他边骂边退,扭头朝向中军叫道,“萧将军,你还想不想议和?”
萧暥目光冷冷掠过,大雨中,所有士兵们默默按剑退回原地。
“算你们识时务。”北宫皓整了整淋湿的衣袍,大模大样走到了阵前。
虽然是换俘,但在两军阵前,他要把场面做足了,显得自己就不那么像是个俘虏。
接着,一阵隆隆的鼓声响起,双方同时释放俘虏。北宫皓和康远侯各自向着对面的阵地奔去。
此时,天色更加昏暗,旷野上大雨如注。
铁鹞卫的神射手已经准备就绪,张满弓弦,森冷的箭头瞄准了草场上迈着短腿跌跌撞撞奔跑着的康远侯。
眼看康远侯已经跑出了十数丈远,东方冉督促道:“差不多了,放箭。”
徐放却犹豫了,他想起魏瑄昨天说的话,东方冉呼延钺那些邪魔妖人根本不会在意世子的死活。
两军阵前,他若这时候放箭射击康远侯,也会给世子带来危险。
徐放道:“再等等。”
等到北宫皓再跑远一些,远离萧暥的阵地,最好是跑到对方的射程之外,跑到足够安全的地方,这个时候他们再放箭。
反正康远侯腿短,跑得没有北宫皓快。
也就是说,他在等待一个时机,北宫皓跑出萧暥这边的射程,康远侯还没有跑出铁鹞卫的射程。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铁鹞卫平时多用手弩,但手弩的射程有限,所以这一次换的是军中铁弓。长时间的瞄准使得射手肌肉酸胀,加上雨天手滑,不知怎么回事,一箭脱弦而出,射进了旷野上一丛低矮的蓬草。
几乎是同时,萧暥接过了劲弓,眼睛微微眯起,一滴晶莹的雨水凝在长睫上。
雨滴轻轻一颤落下的瞬间,弓弦震响,箭如流星发出,在旷野上空掠过一道犀利的弧线,精准地穿过北宫皓的发髻,把他射了个披头散发,风中凌乱。
北宫皓头上像插了根天线似得狼狈地抱头,“萧暥,你竟敢……”
而另一边,铁鹞卫的射手却因心绪紧张,雨大风急,几箭都射偏到了天上。
长弓远射本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