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幽趁着舒气的间隙,咬牙克制着藤蔓般无边无际的念头,疼惜地拂去皇姐的泪花,细碎的吻落在她的眼角,如视珍宝道:
“若是撑不住,小柜里有皇姐上回要的那种东西。”
陆嘉念努力聚集精神,好不容易才明白他的意思,略一思忖就诧异抬眸。
之前在新婚之夜被他掳来此处,绝望时求他给一杯迷醉温情的酒,如此便能权当大梦一场,醒来后可以安慰自己并未自愿,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
那时他断然拒绝,只是在酒水中加了软骨散,还说要让她清楚地感受每一分折磨。
到底是上回就骗了她,还是后来时刻备下,就为了此刻呢?
陆嘉念没有力气想那么多,强撑着恢复几分清醒,双眸迷离朦胧,恍惚地捧起他的脸庞。
眼前的少年剑眉星目,眸中映照着灼灼烛火,又好似能隐约看见漫天萤火,褪去前世阴沉狠厉,如春江潮水般温柔。
一切都悄然改变,他会为了她压抑克制,流连地轻声询问,不再是一味地索取,枕席间也不再是逼迫与交易。
陆嘉念鸦羽般的睫毛颤动着,沾上清澈泪珠,一簇一簇地贴在一起。
她莞尔一笑,抬起身子迎合着他,摇了摇头道:
“不必了。”
说着,她悄悄在他通红的耳根上啄了一下,笑道:
“以后应当也用不上,你收着吧。”
陆景幽先是应了一声,力道加重了些,随后对上波光粼粼的眼眸时,才恍然明白其中意味。
皇姐说用不上此物,是因为无须酒来暖情,情自暖吗?
他难得动摇起来,目光迟疑地俯视着她,带着些许躲闪,仿佛生怕皇姐摇头否认,生怕她错开眸光不愿看他。
陆嘉念看出他的心思,忽而觉得很是有趣,柔夷般的手指摸了摸他的下颌,如同奖励缠着她不放的小狗,含笑点了点头。
她以为无论前世今生,此时的陆景幽都是冷若寒冰、坚毅果决的帝王,不会有胆怯缠绵的儿女情长。
看来是她想错了,原来他也有拿不准、不敢面对的东西。
陆嘉念的笑容愈发释然,眉眼弯了起来,泪珠滑落得干干净净,白皙细腻的面容尽是春日般的轻柔。
见皇姐如此,陆景幽喉结滚动,得到了很大肯定般埋下头去,闻着皇姐身上的甜香,勾起唇角陷入其中,好似要把骨肉都融入进去,深深地彼此契合。
山间夜晚微凉,小屋被褥轻薄,耐不住透进来的阵阵晚风。
陆嘉念感受到寒意时,尚且有些担心,直到触碰到陆景幽的身躯才烟消云散。
兴许是情至深处,他的体温比她更温热些,如同坚实强健又会伺候人的棉被,时时刻刻盖在身上,还会顾及她的感受,听话地调整位置和翻身。
尽管,大多时候配合做这事儿的人是她。
陆景幽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愈发得寸进尺,被纵得不知深浅分寸,屡次险些逼得她一脚踹开。
夜半三更,陆嘉念本就精疲力竭,折腾后更是无力抗衡,只能无奈地撇撇嘴,任由他胡来。
兴许是今夜特别一些,权当是她纵容一次,仅此一次。
往后再这么过分,她定要好好收拾狗东西!
如此想着,陆嘉念心底的最后一层屏障也被抚平,为今夜的所有僭越都编好了理由,心安理得地阖上双眸。
窸窸窣窣的动静此起彼伏,她意识模糊,记不清何时才平息,只隐约瞥见天际透过几缕光亮。
一夜无梦,抑或是说,今夜是最为酣畅淋漓的一场梦。
陆嘉念睡得很深,迷迷糊糊被身旁的动静吵醒,窗外晨光微熹,天色还很早。
地上散落的帕子上,似乎还沾染着水渍,是昨夜凝固的露珠。
床头小柜上一片杂乱,茶盏打翻在地,烛火燃至熄灭。
二人住在宫外,她无甚要紧事,可陆景幽还要赶回去上朝,先行一步起身更衣。
见她醒来,他笑着俯身,戳了戳粉色的脸颊,温声道:
“有人侍候在外面,皇姐睡够了就回去。”
陆嘉念半梦半醒,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只觉得窗户透风,昨夜温热的被褥忽然不见了,不悦地四处摸索,鼻腔传来闷哼。
她只摸到凉了的枕头,随后伸长藕臂,终于触碰到守在一旁的陆景幽,不管不顾地缠绕上去,当做抱枕般靠着,再次昏昏欲睡。
“看来皇姐是舍不得我?”
陆景幽按捺不住上扬的唇角,抚摸着手臂上乖巧昳丽的人形挂件,却又后知后觉拉开些距离,挥动手掌扇着风。
一阵脂粉气弥散开,陆嘉念清醒了些,疑惑地蹙起眉心。
这好像是她擦脸的脂粉,好端端在梳妆匣里收着,怎会在陆景幽身上闻到这种味道?
她伸了个懒腰,堪堪按住遮掩身前的被褥,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眼前景象,登时羞惭地垂眸。
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