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大侠,也只是打着侠义旗帜享受任性胡为的快感,本质上跟我们并无不同!”
话说完,他梗着脖子,一副已经豁出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这番言语听得雷闯大吃一惊,生怕对方惹怒了“赵安之”,引得后者大开杀戒,让更多罪不至死的河匪命丧黄泉。
雷闯担心归担心,仔细一想,却觉得这名河匪说得不无道理,自古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行侠仗义听起来很热血,实际上未必周全妥当、磊落无私。
但对方如此揭“赵安之”的短,在“赵安之”无能为力的痛处撒盐,“赵安之”岂能不恼羞成怒?
——就算“赵安之”是大晋朝廷的人,修为不俗身份非凡,到了这徐州之地,总不至于真能让武宁节度使畏服,使地方官府听令,把这方天地都掀个底朝天吧?
但凡不能把武宁掀个底朝天,“赵安之”如何能够放手施为,跟这里的地主大户、寒门权贵群体为敌?摆脱这个河匪对他“只敢对付弱者、不敢对付强者”的指控?
雷闯担忧地看向赵宁。
赵宁瞧了那位梗着脖子的河匪一眼,“你叫什么名字?杀过几个人?”
“夏侯丞!”
河匪毫无惧意——估计是没想会活着了,不怕死也就无所畏惧,在说到自己的名字时,他隐有一种自豪之感:
“我也是读过圣贤书的,家道中落惨遭兵祸沦为盗匪,已经是让祖宗蒙羞,怎么会胡乱杀人?不过是抢夺一些活命口粮罢了!”
赵宁问其余那些河匪:“他果真没有杀过人?”
河匪中有人茫然,有人摇头表示确认,有人左顾右盼之下,壮者胆子开口:
“他是被大当家在路边捡的,救他的时候就剩了一口气,险些没活过来,之后就跟着我们一起劫掠,每回都跑在队伍后面,只帮着做些搬运粮食货物的活。”
赵宁微微颔首,表示了然,一个敢在这个时候,豁出去对他大呼小叫,说出来的话还有一针见血之韵的人,的确不该是庸碌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