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终究是人不是神,就算能见微知著,那也得我们有破绽才行!”
反驳的是金陵吴氏子弟、建武军节度使吴俊,他一脸被小觑的不忿。眼下徐州城外的大军,以他的部曲为核心,哪里能容忍对方贬低?
他继续道:“我建武军虽不是吴国至锐,但也骁勇善战,屡立功勋。别的不敢妄言,军纪绝对严明军容绝对威武!
“他赵宁就算来了,能看到的也只是我军将士的彪悍勇武,能生出的只有佩服尊重之念,绝不可能窥见我军破绽,觉得我军有机可趁!”
说着,他向杨延广抱拳,“王上,他赵宁既然敢来,我们就敢迎,也必须迎,若是避而不见,岂不平白让他看低了我们?
“往后他要是四处宣扬此事,说我们胆小如鼠,十万大军不敢面对他区区一人,大军士气岂能不受到影响?
“士气可鼓不可泄,这种平白助涨赵氏气焰的事,臣认为绝对不能做!”
王载听了吴俊这番话,觉得对方这是只想着意气之争,完全没有一点大局、长远之念,心里很是不屑,当即出言反对。
吴国官将很快以两人为首,分成两个阵营,吵得面红耳赤、唾沫四溅、沸反盈天。
到了后来,争得急眼的双方官将,言语逐渐不堪,甚至开始展开人身攻击,污蔑对方的人格品性,场面颇有些失控。
这样的场面让杨延广颇有些头疼,也有些不满,认为这些官将很没规矩、风度。
但既然杨氏走得是寒门路线,依仗得是士大夫阶层,施行得是与士大夫共天下的方针,他就不能不尊重对方的发言权。
杨佳妮见众人争得声势浩大,连帐篷都似要给掀掉,心里觉得有些荒诞滑稽,禁不住暗暗摇了摇头。
赵宁只说了一句要来吴营,人还没露面,就让吴国官将自己争斗起来,搞成这个乱糟糟的样子,还能说对方不是神人一般的存在?
最终,杨延广拿了主意,终止了众人的争论。
他的意见偏向吴俊一些,故而选取了对方的谏言。
定下了方案,接下来就是做准备。
杨延广严令吴俊,好生整顿军容,务必把军营布置得严丝合缝,绝不能让赵宁看到一点不足之处。
再挑选身高体壮、修为精悍之辈,身着鲜衣亮甲全副披挂,届时分作两班摆在中军,叫赵宁好好看看吴国锐士的风采,免得对方以为只有燕赵之地多豪烈勇武之辈,生出看不起吴国将士的心思。
至于众官将,届时绝不能展露出意见不合、纪律松散的模样,要表现得众志成城、团结一心,该有的风骨自信不能丢,绝不可有半分畏惧之态,连谁能说话谁不能说话都有规定。
事无巨细,林林总总一大堆,杨延广说了大半天,军营也热火朝天的忙碌了大半天,将士们急匆匆的奔走准备,闹得鸡飞狗跳。
好不容易准备妥当,各方面都让杨延广满意了,太阳却已落山,没办法,杨延广只能派使者告诉赵宁,明日再行会晤。
得到杨氏使者的传讯时,赵宁正在跟扈红练、方小翠等人埋头吃饭,看他的样子,完全没有等着跟杨延广会晤,想着对方今日在军营设宴招待他。
这倒不是赵宁料事如神,对发生在吴营中的事情了如指掌,而是在黄昏降临时,还没有接到杨延广“邀请”的情况下,就决定按照往常的节奏吃饭。
他可没有等候杨延广的闲心与打算。
翌日正午,赵宁依照之前所言,只身到了吴军大营。
杨佳妮带着麾下文武在辕门相迎,她自个儿还好,神态举止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从始至终都是一副从容木然的状态。
但她身后的吴国文官们,却都挺着腰板扬起下颚,看赵宁的目光要么轻飘飘的,要么眯着眼睛斜着眼角,就差没有把“我不仅不怕你,甚至还敢瞧不起你”这句话刻在脸上。
至于吴国武将,站在后面的目不斜视,表现出了纵然是刀斧加身也凛然不惧的气度,站在前面的譬如说吴俊,则犹如一只面对入侵者的雄师,随时做好了扑上去厮杀的准备。
这样的场面让赵宁啼笑皆非。
无论面前的人是何种神态,他都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同样的气质:那是精神紧绷、严阵以待的气势。
说得好听些是全神贯注,说得不好听些便是草木皆兵。
他只是一人前来吴营而已,吴国文武却像是面对百万大军压境。
赵宁暗暗摇头,忍俊不禁。
吴国文武姑且不能让他心中生出波澜,那些站在道旁摆出迎接架势,实则是为了耀武扬威得高大甲士,就更是难以让他注意半分。
吴营的种种准备,因为赵宁的浑不在意,完全是做了无用功。
在大帐中见到杨延广,对方并没有表现得如何防备,态度很是亲切和煦,体现出一种八风不动、一切尽在掌握的气度。
寒暄的时候,他没把赵宁看作敌对势力的领头羊,而是以长辈的身份口吻跟他说话,提起往日相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