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只有河北河东之地,而今却要支撑反抗军正规军与多出来的预备军,还得在河东、中原两线作战,所谓枪炮一响黄金万两,物资供应着实捉襟见肘。
酿酒太耗粮食,全面战争的动员令下达之后,百姓的口粮姑且得统一调配,民间哪里还能有粮食来酿酒?
就连原有的酒水,都被集中了起来,要提纯后用于军中消毒疗。
——莫邪有这方面的技术。她的技术多得犹如海水不可斗量,这些年来一直在往大晋输出,如今已经影响到大晋的方方面面。
不被提纯的酒水也要用来犒劳将士,军中等闲不能喝酒但并不是禁酒,将士们浴血奋战后下了战场,酒肉是解乏安神的必备之物。
除了前线将士,后方官民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可不是说说而已。
现在莫说赵氏在晋阳的祖宅,就连燕平皇宫里都没几坛酒。不过府库里肯定是有酒的,怎么也得留一些赏赐有功之人。
干将的笑声格外豪迈洪亮,好似生活上的局促不仅没有让他痛苦,反而令他格外畅快:“人生数十年,我从未想到,原来没酒喝也能让人这么痛快!”
莫邪干净利落把杯子里的酒喝了,还一把夺过了干将手里的酒壶,冷哼一声鄙夷地道:“你是不是傻了?我们怎么会真的没酒喝?
“如果我们没酒喝,那只能说小宁子根本没把我们当国士。
“河北河东没酒,那秦国、吴国、中原还能没酒?让小宁子下次回来的时候顺手稍待几车就行。”
干将怔了怔:“还能这样?有道理,就该如此!”
赵宁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三人相视而笑。
吃着夜宵喝着酒,几人相谈甚欢,莫邪不再怀疑全面战争的可行性后,也像干将一样毫无保留投身其中,给赵宁出谋划策、查漏补缺。
不知不觉间,东天有了鱼肚白。
莫邪表示她要去军械作院,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干将则打算去田间地头市井街坊,他还是最关注底层百姓。
赵宁的事情不多,但也有必须要做的,好在如今赵七月到了河东,国战时她主持过中原大局,取得过杨柳城之战的胜利,应付河东局面不会太难。
往后赵宁会专注中原战场,把秦军交给赵七月对付。
晋阳,反抗军预备军军营校场。
今天是青壮入伍整编的日子。
他们会在这里接受短暂的整训,而后就得开赴战场驻守城池,后续训练会在驻地进行,如果战事发生,那随时都得浴血搏命。
不过河东有五万反抗军正规军顶在前面,从中原调来的五万反抗军也在途中,正常情况下,短时间内预备军不会遭遇措手不及的血战。
“韩树,你看我这刀怎么样?”
背着两个巨大包袱,加上他浑圆的肚皮,整个人的躯干都被遮掩住,看起来像是三个移动大皮球的严冬,高举着手里的长刀走向韩树,隔着老远便开始嚷嚷。
“事到如今,我都想不清楚,以你这副身板,书院是怎么让你通过审核的。”
只带着一个小包裹的韩树显得很清爽朴素,接过从三个大皮球缝隙里伸出来的长刀,兀一入手便感觉如同握住了一头蛮牛的牛角,分外有力量感,“这是几品符兵?”
两个不知装了多少东西的包袱落地,严冬整个人也被迫横躺了下去,只剩硕大的肚皮朝天凸显出来。
他扭动挣扎半响,脸上的肥肉似乎要挤出另一个五官,好不容易把双臂从包袱带子里抽出来,身体这才能顺畅无阻地一跃而起,潇洒无比的在地上站稳:
“战场最需要的就是修行者,虽然我看起来不太灵活,干起活来也确实容易累,但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御气境,该有的敏捷与力量少不了这刀是几品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韩树点点头,将真气送入长刀上的符文阵列,随着条纹次第亮起,他有了清晰感受:“六品!竟然是六品?!”
他把持不住的耍了几招,用得分外顺畅,这个品级的符兵既能发挥出强悍杀伤力,又不至于让他的真气消耗不可接受,正当其用。
不断聚集到校场,等着被整队的青壮们,看到韩树手里闪闪发亮的符兵以及他动若脱兔的刀法,纷纷露出羡慕敬佩之色。
“怎么样,好用不好用?”严冬见韩树对宝刀爱不释手,脸上满是高兴的神采,就差没有眉飞色舞。
“好用,非常好用!”韩树虽然是农家出身,但自从在书院里成就御气境,没少在战训课上接触符兵,当然知道六品符刀的好。
——反抗军预备军招募的,都是之前在革新战争中有过战斗经验的勇士,书院学生显然不在此列。他们之所以能从军入伍,就是因为书院有相应课程,平日里就经受了程度不低的训练。
韩树将符刀递回给严冬,他虽然喜欢这刀,但毕竟是严冬的,他还不至于恋恋不舍。
“好用就留着用,这刀本来就是给你的。”严冬笑得双眼眯起,说这话的时候格外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