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为什么不说。
这时,雪白长发的小少年悄悄蹭过来,认认真真看了眼符纸:“小漂亮竟然会符术。”
明止试着扯了扯蔺浮玉手里的符,很轻松就把符纸扯出来了,他抬头看了眼自家首席师兄。
蔺浮玉身上鞭伤还没好,就下山和江梅引打了一架,之后又被关在仙门执法幽暗阴冷的囚牢里锁了一夜,他看起来已经很疲惫了。
青年背靠着墙,双手无力垂下,脸色苍白无血色,唇色也很淡,白金长衣上沾了些污渍,他此时微阖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首席师兄。”明止推了推他。
蔺浮玉嗯了一声,睁开眼看他,声音很轻:“怎么了。”
明止指了指他的肩:“血洇出来了。”
之前和江梅引对剑时,打得太凶,背上的鞭伤被牵连,伤口撕裂开,其实鲜血早就洇出来了,现下已经变得暗沉,只是长夜漫漫,牢里太黑,明止现在才发现。
蔺浮玉淡淡应了声知道,又阖上眼,没管撕裂的伤口。
他的意识有些恍惚。
周围是壁砖凝成的水珠滴落的声音。
江梅引输了灵石,一直在叹气,然后明止把自己手里的符抽走,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他听见明止和江梅引凑在一起小声嘀咕了一会儿,明止带回来一颗丹药,喂到他唇边。
蔺浮玉昏昏沉沉间,一直在想蔺绮。
之前在戒律堂审芝禄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相信蔺绮真得会伤芝禄,连他也不信,如今看来,芝禄浑身上下的伤口,可能真的是他这小妹妹的手笔。
彼时芝禄说,蔺绮是用符伤的他。
若这张符真得是蔺绮画的,那她的符道修为肯定不浅,芝禄只是一个普通的练气,在妹妹面前,必然一丝还手之力都无。
可是,为什么他在蔺绮身上,看不出来任何灵气修为。
除邪道外,还有什么法子是能帮人完全隐匿灵气修为的。
蔺浮玉有些头疼,他微微皱眉,指尖轻轻捏了捏眉心。
囚牢里,又开始吵闹。
江梅引不推牌九了,和临云宗的师弟师妹们一起,研究那张符。
江梅引笑吟吟道:“妹妹深藏不露啊。”
“当然,这可是我们的小漂亮!”
“呜呜呜小漂亮竟然会符术,好厉害。”
“看!这咒文,多高深!多漂亮!只有这张符才配得上我们的小漂亮啊,好耶!”
“你们是不是疯了,蔺绮隐藏实力混进你们临云宗,你们就不怕她是魔物派来的细作吗。”各宗各派其他弟子跟看傻子一样看临云宗。
“细作?不会吧。”
临云宗有师姐迟疑了一会儿:“虽然确实有可能,但是,但是,她是小漂亮欸。”
“但她是小漂亮欸。”
“但她是小漂亮欸。”
“……”
各宗各派:“?”
有病吧。
这就是仙门正统第一大派?仙门是不是要亡了?
众人喧哗中,江梅引莞尔,他走到蔺浮玉身边坐下,单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看蔺浮玉:“妹妹参加仙门大比吗。”
蔺浮玉摇摇头,声音低哑:“不知道。”
“我妹妹。”他又警告。
“好的。”
江梅引从善如流,依旧笑吟吟:“天亮了,秦罗衣应当到临云宗了,你记得让妹妹避开她。”
“为什么要避开。”蔺浮玉睁开眼,语气冷淡,“我打得过秦罗衣。”
江梅引默了会儿:“是我打不过。”
他摸了摸鼻梁:“你是天行榜榜首,护得住妹妹,我险些忘了。”
江梅引拍了拍蔺浮玉的肩,偏头抬眼,看见地牢的门大开,几位长老攀谈着走过来。
江梅引抬起手,对着来人挥了挥,他把蔺浮玉拉起来:“走了。”
霜雪天里。
袖袖小猫睡醒之后,枕在软枕上,有些发怔,生怕先前种种都是大梦一场。
蔺绮下楼。
一楼的桌子上,摆着一盅白梨甜汤,还有一碗薄皮馄饨,吃食上覆着浅蓝色的灵气,故而一直是热的。
蔺绮走遍了一楼,没找到林清听。
她垂眸,心中忽而生出些慌乱。
蔺绮看见高楼外雪地上,匆匆忙忙往里跑的小仙童。
“大小姐。”
阿稚额头上汗津津的,小脸儿泛红,跑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双手抬起捧着一颗白梨,眼睛亮晶晶的,笑得灿烂:“生辰开心,这、这是我种出的,您尝尝。”
蔺绮怔了一下,将白梨接过来,笑说:“谢谢阿稚。”
她先前倒是听幼虎说过,阿稚这些天都在忙着种梨树,只是这才寥寥几日,他是如何把梨子种出来的。
蔺绮揉了揉阿稚的头发,她心中有些疑惑,却也没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