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仙尊隐居的山脉,仙门中人将其称作仙山。
林清听翻了一页纸,分出两分心神听机关雀的话。
“林守没死,就让他们找林守。”林清听淡淡道。
这时,识海内,和本命剑的神识牵连忽而生出异动。
青宫剑的传音古怪且含糊:“您要不要出来看看。”
“嗯?”
林清听微皱眉。
青宫含混支吾了两声,闭嘴了。
远在蔺绮屋子里,青宫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心里嘀咕。
——仙尊这么多年的教养好像不大成功,仙门首座正道魁首养出来的祖宗怎么那么疯啊,但这跟它毕竟也没什么关系嘛它还是闭嘴吧,反正是仙尊自己养出来的,慈母多败儿机关雀那个傻子说得果然没错……
林清听放下书,披衣推开门,高楼很暗,只有微弱月光洒在中堂,林清听提了盏油灯。
他微微咳嗽两声,垂眼,看见对面木梯上,扶着栏杆出神的红衣少女。
少女怔怔站在木制楼梯上,黯淡的月光透过窗子渗进来,她只披了件单薄的红衣,裙摆散乱铺在楼梯上。
她身上酒气还没有散,眉眼间染上些醉颓,一颗晶莹水珠顺着鸦黑长睫滑下,流到莹白漂亮的锁骨上,乌黑长发散落而下。
她的手拢在袖摆里,但林清听还是能鲜明感受到她袖摆中的血腥气。
青年瞬间化雾,出现在蔺绮身边,问:“怎么伤的。”
“不是故意的。”蔺绮的声音糯糯的,带着点哭腔。
林清听目光轻垂,神色晦暗,他有些无奈,轻声斥道:“喝了酒之后不清醒还不睡觉,乱跑什么。”
高楼里,传出低低的啜泣声:“没有乱跑。”
“想找姐姐。”蔺绮竭力压制住破碎的哭腔,像一只无助的小兽,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迷迷糊糊的,语无伦次,“姐姐来过了,可是我找不到姐姐……”
林清听怔了下。
“他既然闭关了,你又何必找他。”林清听言辞模糊,他伸手,想去触碰蔺绮流血的手腕。
蔺绮却把手猛地一缩,她无助地看着林清听,一行清泪自侧脸滑下,喉间溢出呜咽声,袖袖小猫抽抽嗒嗒,很难过:“不要你,要姐姐。”
碎发遮住青年的眉眼,他的目光落在油灯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半晌,林清听似乎是妥协了,他轻轻笑了下,嗓音清温:“今日这么粘着师兄,还不要师兄啊,没良心的东西。”
眼前的小祖宗似乎已经醉得不知今夕何夕了,她茫然抬头,还在流泪,哽咽道:“就是不要你,要姐姐,我要回家,我想找姐姐。”
林清听长睫微垂, 看着眼前醉眼朦胧的袖袖。
她身上那件单薄的红衣抵御不了严寒,估计是醉得糊涂了,连衣裳都换错了。
少女仰头流泪, 袖摆垂下, 双手被冻得冰冷发红, 紧紧攥着袖管,她冷得牙齿打颤,颤音混在破碎的呜咽里,周遭是如水的月亮和清寒的风。
“我、我要姐姐——”
她哭哑了嗓子, 声音很小,细细弱弱的,略带了些嘶哑。
她看起来已经很醉了, 意识很不清醒, 清泪无声落下, 她踉踉跄跄撑着扶手, 目光茫然懵懂, 怔怔往高楼外走。
一步、两步……
容涯仙尊没动, 他立于楼梯上,神色晦暗不明,红衣少女背对着他,即使在幽深黑暗里, 仙尊也能轻易看清她单薄的身影。
青年长睫微颤,月光在他细密的鸦睫上投下阴影。
理智告诉他,袖袖在一点点长大, 早晚要离开自己, 一直这么粘着他, 或许称不上是一件好事, 他身边又委实不大安全。
但林清听想到袖袖可怜巴巴找姐姐的样子,喉中涌上一层涩意,指尖摩挲过扶栏,被倒刺扎了一下,指腹泛起微微的疼。
林清听叹了口气。
虽说袖袖早晚会长大成人,但她现在的年岁还这样小。
——幼崽粘人应当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更何况,三年前他闭关得那么突然,袖袖没有安全感也理所应当。
他看着袖袖现在的模样,时常想,或许他当时就不该闭关。
容涯仙尊在心里深深反省了一下自己。
这时,高楼正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红衣少女扶着门廊,愣愣看着纯白的雪地,她的身上,罩着一层寻不到归处的迷茫和惶恐。
林清听化雾出现在高楼门口,散落的浅蓝色光晕落在高楼里,林清听站在蔺绮身后,微垂首,苍白清瘦的手伸出去,触上蔺绮的长发。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蔺绮背对着青年,少女脸色苍白,踏在月光映照的雪地上。
她和林清听擦肩而过时,就已经不再流泪,一粒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将落未落,眼眶还泛着淡淡的绯红。
青年的手极冰极凉,不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