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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哥哥……”一个孩子摇着萧暥的手,“故事还没讲完。”

湖畔云霞漫天,他娴静地垂着如羽长睫,湖岸吹来的微风拂动他鬓角的发。

不远处传来青年男女的对歌声……

云越平静地把漆盘放在靠榻边,“哥哥累了,睡着了,你们回去吧。”

他轻声说,像是怕吵到他休息。又将盘子里的糕点分给孩子们。

送走了孩子们,湖边已是斜阳悠悠。

云越静静地在他身边蹲下身,握住他已冰冷的手,低下头,脸颊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

“我在这里,年年陪你看北雁南归。”

大帐中,皇帝眼底渗着血丝,用力攥紧拳,仍无可挽回那凄艳的靡荼花在掌中迅速枯萎凋零化烟扬尘。

他指节紧绷经脉凸起,想要拼尽全力抓紧什么。但执掌天下的手,终留不住世间最倾艳的花。

日暮稀薄的夕光下,坐拥四海,君临天下都不过是一时错觉。自始至终,他还是那个宫墙琉瓦下杏花疏影间,追逐着那人脚步的少年。

只是倾尽一生,他都永远追不上那人的脚步了。

风中隐隐回响着铮铮琴音。如号角齐鸣,如铿锵战歌。

一曲绝响,花落人亡。在苍莽无际的草原上,他永守帝国的边陲。

皇帝不知道萧暥归葬何处,便开始南征北战——只要是那人马蹄踏过之处,皆是大雍疆土。

此后十年,大漠南北千里草场全部纳入大雍版图,武帝迁徙百万人戍边。尤其是要求京中田产超过千亩以上的豪强们,统统举家搬到新建的沧州城去。

他喜欢热闹,就让他们都去陪他。让塞北也热热闹闹的犹如京城。

……

三十年后,云越已经两鬓霜华,他依旧住在草原。

没有胡马叩边,没有衣冠南渡。

中原稳固,山河安宁,而他守着他,白头偕老。

此生心愿足矣。

这一世最后,云越终于带他走了,再没有人找得到他, 这是他和那人的秘密。

直到又二十年后,一个须发如雪的老人到来。

那一夜,从来不喝酒的他跟云越喝了一宿,草原的马奶酒浓烈粗犷,而他们都老了。

斯年往事梦魂休。

……

魏瑄沉默地看着。

毡帐中,坐在炉前的老人苍颜皓首,火光照出他深刻的脸容,一双眼睛孤沉寒寂,唯有在提到那人的名字时,那黯淡混浊的眸子里闪出晶莹的光,温暖又明亮。

“我找了他五十年,带我去看看他罢。” 破晓时分,他轻轻请求云越道。

他一生从没有求过什么人。

长夜已尽,清早的曦光洒向春草离离的山坡,照着他孤独伫立的背影,晨风拂起白发如雪乱。

这一世最终,隔着萋萋芳草,他与他白首相聚。

魏瑄心头阵阵抽痛,喉中就像堵着个血块。

有些人爱得沉默,有些人爱得炽烈。魏西陵的爱如江河广阔,而武帝的爱却如燎原的野火,最终焚尽了一切,只留下记忆的灰烬。

如果他将来注定要因爱而疯狂,不如以身为燃料,焚尽这燎天的野火。

发疯或者死?也许贺紫湄阴差阳错地提醒了他。

如果他现在死了,就不会再伤害萧暥了吧?

“阿季,阿季!醒醒!”萧暥握住他的手回头紧张道,“先生,他身上烫得厉害!”

谢映之搭手一把脉,心中暗惊,脉象混乱,血流如沸,魏瑄这是要自爆一身修为了!

“小宇,扶他起来。”谢映之说着一手掀开他的衣衫。

就见光洁的肌肤之下,经脉凸起肌肉抽动,血液宛如汹涌的岩流,局部的皮肤已经被灼焦,裂出暗黑的纹路,仿佛他整个人会随之四分五裂血肉横飞,看得萧暥惊心动魄。

谢映之快速封住魏瑄身上几处大穴,然后手指轻点在他眉心隐现的焰芒处,指尖凝起如冰灵寒雾般的微光。清濡纯净的真气源源不断地涌入,极力压制着魏瑄体内自爆的玄火。

兰溪大营,薄暮时分

“主公,城门都快关了,还要进城啊?” 刘武道,

魏西陵径自向帐门走去,“你不用去,留守营寨。”

“但谢先生让你们避嫌。”

“还有你和那个萧,每次在一起都看着腻歪,容易让人乱想。”

魏西陵脚步一顿,“想什么?”

刘武大咧咧道,“兄弟啊!”

魏西陵冷看了他一眼,掀开帐门。

“主公,我这两天眼皮老是跳。江州不会出什么事吧?”

永安城,平阳里。

暮食时分,昏黄的风灯照着墙角花木葳蕤,幽静的庭院里,偶尔有几片落叶从檐上飘落。

曹满在花厅里喝着酒听着小曲,夜风穿堂而过时,带进一缕幽凉沁人的暗香,曹满冷不丁打了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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