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身上有沙场归来的铁血气息。
萧暥心中巨震,一时间竟是悲喜交加。
紧跟着浑身的疲倦和伤痛都涌了上来,魏西陵一把抱住了他,他靠在那人胸前,温热柔滑的鲜血顺着下颌淌下,染红了银甲。
“西陵,我没能救出阿季。”
魏西陵凝视着那堵已被烈火包围的石门,沉声道:“是我来晚了。”
火势迅速地蔓延开来,片刻后,神庙里已经是一片火海。
玄火冲天的烈焰照亮了天空,将庭院里的一切阴晦一扫而空。
漫天飞灰终于停止了落下。
灼热、刺痛、无法呼吸。
阿迦罗是被热浪和浓烟炙烤醒来的,他艰难地咳出一口血,眼前只剩下一片火海和满地的尸骸。
神庙、信仰、部落、雄心,还有情爱……都在这烈焰中化为了灰烬。
灰烬里,是萧暥留下的那枚镶嵌着星辰的戒指。
他一把抓在手心。
神庙冲天的火光照亮了暗沉沉的旷野。
就在战前魏西陵驻马的高坡上,刺骨的朔风掠起黑色的袍服翻涌不息。
黑袍人的容貌笼在一片幽晦中。就像连天的玄火也无法照透深渊。
“紫湄,你又失败了一次。”他的声音低沉,糅着一丝浓郁的华丽。
贺紫湄跪伏,帷帽翻落,秀发委地,“任凭主君责罚。”
“起来罢,比上一次有长进。”
贺紫湄抬起头,月光下少女的容颜比当年更加明艳动人,“是我修习不精,被识破了人傀术。”
那黑袍人并不意外,“我们还有机会,这次不会再被玄门之人抢先了。”
野芒城,朔北的夜冰冻三尺。
皑皑的雪原上,一骑飞驰,衣带如云。
刘武从榻上跳起来,一边穿戴衣袍,一边大着嗓门嚷嚷,“谁大半夜地进城!不是贼寇就是山匪,直接拿下,何必报我?”
他话没说完,一人推门而入,寒夜里带进一缕清雅的淡香。
草!还居然跟他一样,连门都不敲!
刘武刚要发作,一看清来人,“谢先生?!”
谢映之白衣如雪,进门就从容道,“刘副将,替我传个信到鹿鸣山。”
刘武见他态度悠然,“明天一早就替先生传信。”
谢映之道,“刻不容缓。”
“啥?”刘武一愣,半夜?
他看向谢映之,玄门没驯养猫头鹰罢?
片刻后,一只鹞鹰振翅飞上高空。
站在城头,刘武裹着皮袄,看着一袭单衣的谢映之,嘶了口冷气,“谢先生,大梁有事儿?”
谢映之面沉似水。
= 番外在作话中=
余烬+番外
萧暥坐在草坡上,隔着冰湖望着熊熊烈焰,觉得有点不真实。
武帝这么牛逼的人就这样死了?
除了石人斑,这孩子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他?当时那股黑雾又是怎么回事?
不远处,魏西陵正在和嘉宁说话,萧暥推测魏西陵将魏瑄的事情告诉她了。嘉宁面色惨白,靠在魏西陵肩上抽泣了一会儿才慢慢缓过来,眼睛红红的。魏西陵让丙南护卫她,又取了一条鹿皮毯,朝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