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贴补家用,又要给长不大的母亲贴派头费,早年有几个钱,要拿来买股票黄金早发财了,可惜母亲死脑筋,正经小姐哪有做生意的道理,以至后来沉迷赌博,不过逃避现实的手段之一。
沉春兰倒很热心,在谢晋房里唠了个把钟头才出来,不知道谢晋爱不爱听那些话,反正现在无处可躲,好不容易住了嘴,一出门,正好撞见方语抱着听雨出门,昔日岳母与女婿四目相对,双方都很吃了一惊。
“那那那……那是……我外孙女儿?”刚刚顺溜的舌头打了结。
方语点头,把孩子递给她看。
沉春兰略略一扫襁褓,嘴里立即咕叨了句,“造孽的死女。”
她接过孩子就往院里去,这次没直接闯了,站在一边冲沉知墨挤眉弄眼,沉知墨不耐烦地放下书过去,
“什么?”
“你跟妈老实说!这娃子是谢女婿还是方女婿的?”
“关你什么事?”
“怎不关我的事?”沉春兰眼珠子又一转,也对,不管姓方还是姓谢,是她外孙女这事都造不了假。
“我还要上课,别打扰我。”
沉知墨一推胳膊,沉春兰也不恼,乐呵呵地抱着孩子走了。
待沉知墨上完课寻到客厅,沉春兰已经拉着方语坐了两个钟头了,她一边抱着听雨,一边手舞足蹈地讲着沉知墨儿时的逸事,起初方语觉得尴尬,渐渐听入了迷,再怨,也该给予老辈一些尊重,场面一时出奇地和谐。
“你不要怪墨墨,现在多的很,城头一个乡下一个,晓得不?我看墨墨也没不舍得给你花,两口子整那么多气做撒子?”
“妈!你又在说什么!”
浅听了一句沉知墨就觉察到不对,连忙打断了沉春兰滔滔不绝的歪理。
“你就不能像别的妈那样正经点?”
“我要像别的妈那样?你还念得成书?你彩礼我可一分没拿,全给你了……”
“是娘供我念书的。”
谈及沉知墨娘亲,沉春兰闭了嘴。
她的话倒不假,总比又不养又要行使母亲权威的那帮混账妈,好上一点。
方语想要起身回避,被沉知墨按住了。
“你要住,我可以包你吃穿,钱,别想。”
“我戒了……”沉春兰声音小了很多,变得没什么底气。
“你骗骗自己得了。”
赌鬼赌鬼,死了都要赌。
“懒得跟你扯,你出去,我跟小方女婿说说话。”
沉春兰使劲将沉知墨推出门外,等到门口没动静了,她使丫鬟端来两壶酒。
“来,好久没跟你讲话了,心里高兴得很,我两婆子今天好生吃一场。”
方语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不能喝。
“乾元哪里有不会吃酒的,我今天就把你教会!”
沉春兰双手左右开弓,扶着方语脖子,逼着她吞下一杯酒。
辛辣的滋味在舌尖蔓延,白酒穿过喉管的感觉,像吞刀子,方语的脸登时炸红。
“你看,也没有死。”
沉春兰拍拍方语的肩,坐到对面,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
酒过叁巡,两人都打脸红到了脖根,方语感觉有些晕,沉春兰却越喝越兴奋。
她站起来晃了几晃,猛扎下去拉住方语一只手,“我跟你说实话,小方女婿,我一直都最喜欢你,最喜欢你这个女婿!”
方语被感动了,重重点了几下脑袋。
“所以,能不能借妈二十块钱?”
方语翻出口袋,表示自己没有那么多钱。
“你有多少?”
方语失去了四块二毛八。
沉春兰揣着钱一溜烟儿不见了。
沉知墨忙完回房看见的,只有方语抱着听雨蜷缩在床中央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