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反抗的能力。
“行臀杖。”
“夫人,夫人饶命啊……啊……”
霎时间,姑娘的尖叫声随着木杖击打肉体的沉闷声相伴响起,在原本沉寂的前院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准确无误地落到她们身上,丝毫不见手软。
十杖之后,受刑丫鬟的声音明显弱了下去,十五杖之后,开始有血迹渗出,许是麻木了,她们不再放声尖叫,余下只剩“哼哼”。
叶婉此时此刻站在姨母苏氏的身后,木杖打人的声响闷闷传入耳中就如同打在了她的心上。
她的目光始终不离受刑的丫鬟,看到她们泪流满面,无助又可怜;看到她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刑,屈辱痛苦却又无法摆脱;看到她们奄奄一息面色苍白,却依旧要为自己的口无遮拦付出代价……
说实话,叶婉心有不忍。
她生于市井,长于小县之中,清楚普通百姓人家若想吃饱穿暖就得付出加倍的努力与辛劳,才能挣一点养家糊口的银钱,也见过穷苦人家为了生存下去,不得已卖儿卖女,致使骨肉分离,却又无可奈何。
这世间大多数的无奈与不幸似乎都长了眼,专门挑弱者下手,打击一次,穷困潦倒,打击两回,妻离子散。
叶婉心中千回百转之际,底下的杖刑结束了,她五味杂陈地回过神来,看着那三个丫鬟如同货物般被人拖下去,思绪终是回到了现实。
她感慨底层百姓多艰难,却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去同情那些不值得同情的人。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宋家自然也是如此。尔等既已入了我们宋家,就得守我们宋家的规矩,谨言慎行,如若不然,就别怪本夫人不留情面了。”
“本夫人这么说诸位可听明白了?哪位有意见现在可提。”
苏氏凌厉的目光朝下一扫,众人噤若寒蝉,纷纷缩起脖子降低存在感,生怕主子的怒火波及到自己。
“没人吭声就当默认没意见了,既然如此,便都散了吧!”
“是。”
苏氏最后一句话如同大赦发布,下人们纷纷松了一口气,匆匆忙忙行礼告退,不到半刻钟时间,底下就没了人影。
接触
或许是这件事情给人的冲击太大,以至于在叶婉平静的十三年人生中留下不小的影响。
故而,她在回长青院的路上就一直垂首慢行,悠悠地跟在苏氏身后,一声不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人的状态都与平时有很大的不同。
苏氏猜想叶婉在沅水县时应当接触不到这种事情,顿时心中没底,便一直关注着她的状态,担心今日这一出吓到她。
毕竟见了血,十几岁的小姑娘被吓到也属实正常。
“婉婉可有被吓到?”
一路上,苏氏的目光频频掠过身侧的叶婉,等一行人回到长青院歇息了半盏茶的时间,苏氏才缓缓开口道询问。
“啊?”
叶婉听到苏氏唤她,当即茫然地抬起头,片刻后,终于从怔愣中反应过来,如实回答道:“没,没有,还不至于被吓到。”
“没被吓到就好。”苏氏半信半疑地露出慈爱笑容,而后眸光流转,试探问道:“那你可是觉得姨母下手太狠了?将人打出血再赶出去发卖,还是对几个小姑娘。”
“怎么会?”
叶婉难以置信地回望姨母,显然没想到对方会这般询问。
她担心苏氏会因此误会,让双方之间心生嫌隙,赶忙解释道:“姨母这么做是对的,表哥与我说过,不能太心慈手软,免得底下人欺负到主家头上来。”
“哦,对了,表哥说这叫治家从严。”
叶婉并非什么心狠手辣之人,但也不会任人欺负。
在沅水县时,她爹护短武功高,街头巷尾鲜少有人敢欺负她,同伴间偶尔的争执,她也能靠自己解决,向来轮不到旁人欺负到她头上。
这回若非表哥及时出声训斥,她恐怕就要动手了。
“嗯,这话在理,我家婉婉真聪明,一点就通。”
苏氏抬手向叶婉招了招,待她走到跟前才亲切地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人活于世,各有各的缘法,但无论如何都得讲究一个‘无愧于心’,做好自己该做之事无愧于人,至于其他人的未来怎么样都与你无关,是好是坏,因果报应,总归由他们自己去承担,请尊重他人命运。”
“姨母这般说,你可明白?”
叶婉点点头,不知怎的心头涌上一种格外陌生的感知,暖融融又总觉得离她有些遥远。
将近十四年了,从未有人教过她这些。
五岁前,她年龄还小,阿娘温柔对她处处关怀,但她没到学可为人处事的年纪,便不会与她说这些,再者那时候即便说了,她也听不懂。
五岁之后,阿娘离世,阿爹颓丧一段时间后几乎整日为生计奔忙,经常几天才回家一趟,将她托付给邻居莫奶奶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