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下了一块皮。
趁着这个功夫,棉宁不顾腿上的上,抱起头破血流的棉姬就往回跑。
可他怎么跑得过成年人呢?
男人和那个老太太还是几步追上了他们,慌乱中,他们拽住了棉宁的头发,一把将他拽了起来。
“囡囡快跑!快跑!”
“来人了,赶紧走!”
于是棉姬最后的印象,是男人和老太太,扛着九岁的哥哥,飞也似地上了一辆面包车。
她再也没见过哥哥了。
这是十八年前的事儿了,发生在市的兽人安置区。现在,是十八年后的a市某老小区内。
曲秋子家里,棉姬跪在棉宁——现在他的名字是绥——的面前,断断续续的讲着过去的事儿,不管绥怎么拉她,她都不起来。
“我怎么可能起来,你看看你现在都什么样了……”棉姬甚至不敢看绥:“如果不是我、不是我蠢的话,你怎么可能受这么多苦?”
她都有些认不出棉宁了,过去的哥哥是温柔的,可是现在的哥哥,浑身是伤,总躲着人,甚至一眼看过去连性别都分不出了。
甚至这种性别的难以分辨,都不是他选择的。
她是长大后才知道的,女孩可以被买去红灯区,男孩呢?只能去卖器官。但是哥哥是狐公啊,一摸就知道的那种,还长得漂亮……
十八年,她宁可希望哥哥直接死掉,也不想哥哥活的猪狗不如,饱受折磨。
可事情还是向着她最不想的方向去的。
曲秋子神色复杂的看着她,终于还是不管是否合时宜开了口:“那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后来也没去上学,家里穷,供不起我们,所以我就出来闯荡了,就在商场的专柜当柜姐。”棉姬顿了顿:“你们去的那天我正在休产假,我是前天才回岗位的。一回来,小兔子就跟我说有个和我很像的白狐狸和他情人来过……你不知道,我刚听这话的时候都不敢相信是你!”
谁能信呢?可是世上真的就有这么巧的事儿。
“倒还要感谢你们的柜姐,对我死缠烂打求我办个,我才填了信息留了地址。不然你也找不过来吧?”曲秋子有些庆幸自己的举动。
“谢、谢谢您,您救了我哥哥!”
怎么都在感谢自己呢?自己只是随手的事儿,而且……自己对他算不上好的。
“别叫我棉、棉宁了……头有点疼……”药物影响的绥已经对自己过去的名字和身份出现生理抗拒了,他扶额休息了一会儿,重新扯出一个笑容:“你休、休的产假啊?丈夫对你好吗?”
棉姬一愣,接着泪如雨下。
不管经历了什么,她认识的哥哥都那么温柔。
“好……他对我挺好的,我俩就过普通的日子,赚钱一起养孩子。”
“真、真好。”绥反手将她的头抱在怀里,让她能枕住自己的腿:“你要好好休息,生孩子很伤身的……不用完全母乳,太疼了,你也得好好休息……”
“孩子……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照顾宝宝,但你做妈妈了,和身边的妈妈问问,学一学……”
就像是从没分开过的亲人,在嘱托初为人母的孩子一般。
“其他人呢?爸爸妈妈呢?小弟呢?”
“妈妈……妈妈当年哭瞎了眼,五年前去世了。爸爸话更少了,每天就是干活,后来伤了腰,不干了。小弟也后悔,为什么自己当时那么胆小。他也没读书,出来做汽修,今年交了女朋友。就是爸一直不肯走,他觉得你还能回去。”
言罢,绥的泪水吧嗒吧嗒的滴在她的脸上。
尽管他已经把脸埋在了手里,泪水也还是不断的从指缝中流出。
“对不起……因为我,家里成了这样……可是我早就没法回家了……”
尽管已经感知不到自己的情绪了,这一刻,他还是难受的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