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这点小小的不快归结于没有选择商务舱。x1取了圣诞节时的教训,新年伊始我就开始了‘勤俭节约’计划暂时不能开源,至少可以努力节流,缩减不必要的开支,把零花钱都积攒下来。这趟毕业旅行的所有花销都是由我自己承担的侧面论证了其实我没有太多花钱的地方,那么以前的零花钱都去哪儿了?。出发前查理往我的钱包里偷偷塞了五百镑钱,但我不打算花,在我看来两三个小时的航程实在没有非坐商务舱不可的必要,毕竟,谁也不能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
“半个。”我冷着脸纠正他。
终于察觉到我的不快,对方格外迟钝的转了转眼珠,好将我从上到下的打量一番。借着那点昏暗的暖se灯光,我发现他除了眼皮浮肿、显得双目无神之外,其实长得很小——仰头喝完最后一口可乐,年轻的乘客先生怪声怪气的笑了一下:“哦。”他的口音很难听,还故意拖长了声调,“那可以请你安静一点吗?我想睡觉。”
我必须承认这个中国人激怒我了,他的表情、眼神、语气,无不透露出内心的轻蔑和不屑,好像身为一名拥有中国血统的亚裔,不会说汉语是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别不开心了,”抵达巴塞罗那后我依然x闷气短,凯瑟琳和翠西已经迫不及待的准备出门逛街,这次我们租了一套三室两厅的豪华公寓,就在加泰罗尼亚广场附近,周围遍布大学、餐厅、博物馆和商店,凯瑟琳在电梯里振振有词:“那只是个陌生人,根本不了解你的为人和过去,他有什么资格对你指手画脚?况且你根本算不上是中国人,你只是亚裔,萨曼莎,不会说汉语再正常不过了。”
达芙妮立刻帮腔:“毕竟汉语很难学,我猜他们的小孩儿学说话、学写字时一定也很辛苦。”
她有意逗趣,大家都捧场的笑了。朋友们的劝慰多少使我好受了些,是啊,凭什么要为一个陌生人的话语耿耿于怀?他算什么呢?他又不能代表所有亚洲人。吃过晚餐难以置信,夏天的巴塞罗那点钟才会天黑,对这儿的人来说九点是正常的晚餐时间,趁安珀还在卫生间里刷牙洗澡,我躲在卧室偷偷给哥哥打了个电话。
助教工作越来越得心应手,之前做家教的那个小男孩据说是加拉瓦父辈朋友的儿子也不打算辞退他,还给他涨了时薪,加上每周末去餐厅帮工挣得的薪水、小费,跟我不同,我哥哥现在富得流油。
“我刚到家,你怎么样?玩儿的开心吗?”哦,我差点忘了,今天是他的健身日。
“还不错,晚上我们去吃了海鲜饭,还开了一瓶白葡萄酒。”成年后、野蛮生长,近几年就流行这种,看起来生气b0b0,也显得人很jg神。
艾瑞克气红了脸:“不行吗?”凶完他才想起板脸,摆出一副哥哥架子:“好好吃饭。”
“其实你这样也挺好看的。”我捧着脸认真点评道,“有种乖学生、社会jg英的感觉,戴上眼镜穿上正装,好像随时会被你用教鞭打pgu。”
这番畅想成功令他咳嗽了两声,艾瑞克放下刀叉,没好气的冷笑一声:“你想试试吗?”
我很识相的闭上了嘴。空气里只剩下我喝粥、他切番茄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早餐接近尾声,我听到他低语:“我今天一直在想你会不会后悔。”
我不明所以:“后悔什么?”
“米歇拉说得对,”他用劲捏紧了刀叉,“这种日子你应该和喜欢的男孩子一起度过。”
我嗤了一声:“当然要和喜欢的男孩子一起过,不然我为什么非要叫你回来?”吵架、冷战我都可以不在意,只是,这个人必须是你才行。
艾瑞克的表情登时变得十分复杂——眉毛微微抬起,嘴唇微张,棕hse的瞳孔中惊讶、喜悦、不敢置信依次闪过,最后凝固成一个‘天降横财五千万,但我不确定大家是不是在耍我’的扭曲笑容。叫我形容的话,很像一只挨了打的大狗,呜呜哭泣时猛然发现主人用来砸他脑袋的工具不是拖鞋,而是一块肥瘦相间、暗红晶莹的牛五花r0u。
被他这么看着,我也莫名其妙的不自在起来,仿佛我刚才发表了一篇三观震碎、惊世骇俗的讲话。“有什么问题吗?我们又没有分手。”努力撑出一点气势,我尽量凶巴巴的瞪着他,“就算你指责我的那些话令我气愤难过,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是男nv朋友关系。”
为什么表现的好像你根本不知道我喜欢你似的?这未免太诡异了。
“……的确,没错,就是这样。”回过神后哥哥迅速将刀叉放下,好腾出左手r0u按眉心,我从没见他笑的这么傻过,兴奋和快意遮掩不住,一张嘴就是八颗闪亮亮的牙齿:“可是、你,我是说,那你为什么要撒谎?在专线巴士车上,为什么假装不认识那个中国男孩?”
“什么撒——”再迟钝的人也反应过来了,此时此刻我完全遗忘了自己曾故意刺激他的事实假装打电话,怒不可遏的站了起来:“当然是因为那时我的确不认识他!上帝!我真不敢相信——你、你你,你怀疑我劈腿?”
在他眼里我究竟是个什么